也并不喜欢她这样清楚的计较,同他生分地道谢。
何况更多的时候,她突如其来地表现出生疏,其实是在同他闹小脾气,是另一种形式的小矫情。
许西辞抿唇笑,猜她现在这一出或许又是习惯性的小作精属性爆发,“怎么跟老公还客气上了,晚上玩什么了?怎么这么开心,嗯?”
“也没什么,就跟同事一起吃吃饭,随便闲聊而已。”顾菀回答的很是敷衍。
她也是在脱口而出的这一瞬很突然的意识到,她今晚完全丧失了对许西辞的分享欲。
关于今天晚上他们为什么突然聚餐,晚上她都吃了些什么,与同事又都聊了些什么,这家餐厅在他们从前两人的探店排行里能排几星,哪样菜式口味极佳,哪样菜式又翻车口味一般……
所有的这样的琐碎小事,她都没欲望同许西辞讲了。
许西辞连着两次发问都没有得到预期中的回应,心里异样更深,他当然察觉的到自己被冷落,忍不住主动继续追问,“这家自助餐厅有什么好吃的吗?口味不错的话那下次我们俩再来试试好不好?”
顾菀没接这个问题,却又转而挑起新的话题,“对了,晚上和他们聊天,说起装修的那些事,看他们分享了那么多成品照片,搞得我也有些羡慕了。我突然觉得家里客厅的吸顶灯有些过时了,不如我们换个新的吧?”
见她终于又同自己打开话匣子,许西辞心里的异样转瞬被抚平,自然是满口答应,“当然可以,老婆你想换成什么样的顶灯,我马上安排。”
顾菀右臂屈起,胳膊肘的高度正巧抵在车门玻璃底部的位置,她食指和中指两指并拢屈起,撑住太阳穴,整个人身子都朝□□过去,与许西辞之间拉开距离,视线落在他的侧脸,平静地打量着他,“好啊,他们说最近流行水晶灯,不如我们也换成水晶灯如何?”
许西辞应声点头,“没问题,老婆,那你现在已经有喜欢的款式了吗?”
顾菀打量他的视线不动声色地移开,忽然勾唇笑了声,“我突然想起来,上次你说你们公司有同事买的水晶灯误寄到了公司,你不是还去帮忙安装去了?究竟是什么样式的水晶灯,我也想看看。”
“当时时间太紧急了,我也没仔细观察,而且又过了这么些日子了,我都没有什么印象了。”许西辞觉得嘴唇有些发干,不自觉舔了舔唇,短促地笑了笑,“水晶灯不就都那样嘛,大差不差的,没什么新意。“
对许西辞的信任全线崩塌后,顾菀敏感地从这声不自然的笑里捕捉到他的一丝慌乱心虚。
“这样吗?”她点头表示理解,但却并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反而继续追问,“那到底是哪位同事啊?我看该不会是你没有审美吧,不如你把她的联系方式推给我,我直接跟她聊一聊?”
前方车流不断,许西辞还是很迅速地分心转过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饱含深意,“聊什么?”
顾菀分不清他这一眼到底是困惑更多一点,还是心虚更多一点,她反问许西辞,“和你公司的单身男同事我还能聊什么呢?当然是聊聊水晶灯呗。”
“不行。”
印象里,许西辞很少同她讲这么直白肯定的拒绝的词汇,然而他这次的拒绝丝毫不犹豫。
在一起这么久,对于顾菀的所有请求,许西辞不敢说样样都满足,但至少百分之九十都是满口答应的,而剩下的那部分,他也是尽量满足,满足不了也要尽可能想办法。
“老婆,我坦白地跟你讲,我不想把一个单身男同事的联系方式推给你,也不会想你跟年轻单身的男生单独聊天,我会吃醋,会嫉妒。”
因为刚才的拒绝太过干脆仓促,意识到这点后,许西辞迫切需要弥补,刻意地想要将这事儿说的更轻松些,好缓和些气氛。
顾菀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并没有接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许西辞又飞速地扫了顾菀一眼确认她的表情。
他企图提议换一种方式,“老婆,你看这样好不好,回头我让他拍个照片发过来给我,我再拿给你看好不好?”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突然有个更好的提议诶。”顾菀笑,“不如你带我一起直接去她家里亲眼看一看不是更好吗?照片终归没有实物看的更真切,而且我也不是单独和她一起,你带着我一起,这样你也不用不高兴了对吧?”
许西辞一瞬哑口无言。
他招架不住顾菀今晚突然的步步紧逼,可理智上却又知道顾菀并非故意,她会有这样的想法也都是合情合理。
终归是他自己心里有鬼罢了。
无可奈何之下,他除了答应别无他法。
“毕竟是去人家家里看,我得先征求人家的同意。这样,我回头先跟他联系好之后,等找个合适的时间我再带你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顾菀秀眉挑了下,意外于他竟真敢答应自己,更好他接下来准备怎么解决这个难题,是又要找哪个倒霉蛋陪他一起演这出戏。
许西辞面上仍旧是一派温和的模样,因为顾菀终于点头不再纠缠在这个问题上而短暂的放下心来,整个人逐渐从刚才的紧绷变得松弛下来。
他以为自己前后逻辑缜密,一切都完美粉饰。
可顾菀却无比遗憾他其实从第一步就露出了破绽。若他当真问心无愧,刚才不会没有发现,他们上次其实压根没有提那盏顶灯是水晶灯。
可惜许西辞终究心里有鬼,紧张到连这么简单的症结点都没能发现。
车子驶进映泉湾的小区后,隔绝了马路上的杂音,周遭一下子安静下来。
一直作为背景音的车载广播终于有了存在感,许西辞注意到广播里主持人的串场台词提到了冬至,主持人语气轻快地询问,“然后呢,还有两天就要过冬至啦,那么,各位听众朋友们有没有想好吃什么馅儿的饺子呀?”
许西辞伸长手去揉了揉顾菀的头发,“那今年我们家冬至宝宝的生日,想要怎么过啊?”
顾菀一时间很难接受他这样的亲密举动。
哪怕她做再多的心理建设,面上表现的再平静,内心也控制不住地一直在问为什么多年的爱人会变成现在这样谎话连篇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