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耐不住重量而龟裂,从此便停止了运转。
校方并没有多馀的资金维修这古老的鐘塔,于是放任它指着这永远不变的时刻…。这事虽也是听说,但每当夜晚注视着这硕大黑影上永不运转的时鐘,彷彿时光冻结,不甘死去的灵魂围绕飘荡着,等待下一个来陪伴祂的孤寂旅人…。
一股寒气袭身,我打了个冷颤,立即围绕着鐘楼跑上一圈,好在,没有尸体,这下我已经放心一大半了。找到楼梯入口,我抓紧扶手往上直衝,突然一声物体坠落的碰然巨响惊动了我!
--不会吧?好死不死,偏偏这个时候…!?--
我就近探头从二、三楼间的窗口往下望,什么都没有。不管了,先上去再说。一口气跑上顶楼,才出楼梯间就看到长发飘逸的背影正倚着围栏注视着满天星斗。我总算放心地喘了口气,慢慢走近。
「阿美。」
「啊,智杰,我等你好久哩。」她一回头,脸颊上半乾的泪痕还在月光下闪耀着。
我赶紧想从身上抽出个什么替她拭乾泪水,可恨的是自己平时没有带面纸的习惯。她倒很率性地用袖口一抹,破涕为笑。我又看到那拋开烦恼的淘气微笑,心中的大石头也总算放下。
「我没事了,看到你来,我心情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会做什么傻事咧。不过…刚才掉下去的声音是什么?」
「是我的书包。你来看,」她拉着我靠紧围栏:「下面那个黑点,就是那个。怎样,把你吓到了吧?」
「简直是乱搞嘛你。」口里虽这样讲,但见她那开心的表情,我不自觉也跟她开怀地笑出声来。突然她前扑一步抱紧了我说:
「谢谢,谢谢你来看我。老实说,我刚才真的想翻过围栏下去…。」
「别胡思乱想…。」
「是真的。我好像能瞭解去年自杀的学姐的心情似地,从塔上看下去,那黑色的深渊和心情绝望的写照一模一样,心中的深谷像传出回音般招唤我:心中的空洞必须填满。
只要我跳下去,跌入这深渊谷底,空缺就能补满,生命也得到解脱。
正当我犹豫不决时,有个声音阻止了我,一个叹息声,像是女孩的叹息。那声音改变了我的想法,要我拿起书包丢下去,我照做了。
看着书包代替我去填补底下的深渊,在触地声响的剎那,我惊觉自己其实仍有很强的求生意志,方才的绝望感像梦境在甦醒时瞬间被驱走,我真的好傻、好傻。如果真要以死亡来解脱的话,可怜的书包已经替我结束过一次生命,现在的我是自己崭新的重生。」
「等…等等,你说什么…叹息?」看着阿美淡淡的微笑,我毛骨悚然地问。
「我不知道…,有种难以形容的感觉,让我确信,是那个未曾谋面的学姐遗留在此的憾恨和坚强的求生意志保护我不再重滔覆辙。或许这鐘塔并不像一般人所想的是个不祥之地,也许它反而是我们学校的守护灵也不一定。」
「喂…喂…。你是在故意吓我对不对?快走吧,被你这么一讲我待不下去了。」
「嘻嘻,男孩子这么胆小。」
柳月美紧抱着我的胳臂步下楼梯,尷尬不知所措下我急忙丢出个笨问题:
「ㄜ…这…阿美,你不是有什么事想找我谈吗…?」
「呵,其实也没什么。」她慢下脚步低着头:「你知道刘帅德拒绝我的原因吗?」
--像她这种肤浅的女孩…。--帅德的话回响在我耳边,但这么惨忍的事实叫我如何说得出口?搞不好会造成二次伤害…。
「不知道。」我说。
「这样呀…。第一次见到他是在班联会招开时,全校各班班长首度被集合在一起。当时见他独排眾议向我爸提出改善升学率的『留校自习计画』就爱上他那与眾不同的气质、风范,甚至可以担当的气魄。后来听说他是联考失利才来到这的,自己爱上那样不可高攀的人真的是太自不量力了。
本来以为是他看不起我才拒绝的,但是他今天的回答却是…,他说:他已经有喜欢的对象。并道歉无法接受我的好意…。」
「唉,感情这种事是不能勉强的…。」想必帅德也顾忌到说实话会伤了她自尊,才以这个理由委婉回绝吧。
「我自认条件也不算差…。他说的那个女孩到底是谁?会是春丽吗?」
「不…不太可能吧?」我皱皱眉头:「要不就是他隐藏得太好,我察觉不出来。」
不知如何,我就是不想提到星亚的名字。
「算了。」她甩了下头发,烦恼都甩掉了:「找你来就是想问这个啦,你不知道也没关係,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也无所谓啦~嘻。啊…!」
阿美惊叫一声,我朝前头不远的一楼出口处看到那杵立的高瘦黑影,是刘帅德。他右手拎起一只摇晃的书包走了过来。
「我在底下捡到这书包,看了下名字。是你的吧,柳同学?」
「嗯…。谢谢…。」柳月美尷尬地从他手中接过,拋下我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鐘楼,彷彿逃命似地消失在我们的视界。
「阿美!…你怎么来了?不是送星亚回去吗?」我转头注视着帅德。
「星亚不放心,叫我来看看…。看来你这谈判高手还挺罩得住嘛,能把一个企图自杀的女孩劝下楼来,光这点你就有资格成为柳校长家的乘龙快婿…,还是跟我说的一样,她只是在上头吹风冷静冷静,是你想太多了?」
「相信我,幸亏我来了。」
「是,救世主。快下来吧,气温下降哩,这里越来越冷囉。来,我有个de想跟你讨论讨论,咱们边走边聊。」
我跳下阶梯,刘帅德轻勾我的肩头说:
「你不是担心板狼吗?认为他若真干了篡改成绩这愚蠢的勾当会害了自己,而且春丽和劳柏原既然已经知道你们谈话的内容,难保不会把你拖下水…。我仔细想想,倒有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办法。你听听…,如此这般…若这样就那样…。嘿,两全其美,对吧?」
帅德越说越快,我却越是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帅德所提的是个过河拆桥、借刀杀人之计。我真不敢相信他城府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