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人一鬼:“你们来的时候她就这样吗?别是你们弄哭的,故意来搞我心态。”
阿星瞪人:“你有病吧!”
余晖瞪回去,对徐云书说:“管好你的鬼!”
徐云书头好痛。
呛归呛,余晖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搞清赵璇的遗愿,解了她心中愁怨,才好完结这一单。
他从包里拿出一张符箓,就地写写画画。徐云书低头看去,哑然无声。
禁符。
他也真敢用。
这符与徐云书之前在许倩家用的溯命诀类似,但性质不同。溯命诀只是推演命格,而这符将直接调取鬼魂的记忆,属于侵犯隐私的范畴。
寻常道士用了,怕是会被黑白无常找上门面批,折上那么几年阳寿。
余晖才没那么多讲究,他现在为地府卖命,只讲求高效率,何况如果他死了,这黎北的孤魂没人管,有的是他们忙活的。
阿星看不懂,只觉他这符邪乎,摸摸赵璇的头,低低哄道:“不怕不怕。”
只见余晖收完最后一笔,用火机点燃,那符纸瞬息间燃成灰烬。
缕缕灰烟消散之际,浮现出一幅朦胧景象。
吵闹的课间,人来人往的教室,有同学喊了一声。
“赵璇,林老师让你去一趟办公室。”
赵璇“哦”了句,慢吞吞起身。
她是语文课代表,之前的语文老师生病请长假,由高三段的副段长林老师担任他们的新语文老师。
林老师三四十左右,耐心和她了解着班级的语文成绩,赵璇一一作答。
老师又问起她个人情况,从成绩到父母。
赵璇有一个弟弟,她从小被灌输着“要让着弟弟”的观念,虽成绩优异,却无法获得父母平等的对待。
她不会对林老师说这些,可林老师仿佛知道,总是有意无意照拂她,这让赵璇感到一丝温暖。在家中受冷落,但在师长这得到了安慰。
赵璇很喜欢这位新语文老师,他夸奖她作文写得好,字漂亮,有时也夸她形象端正,感慨她样貌青春。
她每天都要去办公室送作业,面对这位令人尊敬的老师,常常卸下防备。
譬如,没有在意他偶尔的探究的目光,没有在意他借着拨发的理由抚过她的脸颊。
直到一个周六放学的傍晚,她被他以改作文为由叫去办公室,谈话时,校内人散尽,他的手探向她胸口,她才迟钝发觉他在进行一场有预谋的猥亵。
秋冬校服厚,赵璇便不爱穿内衣,那撩起衣摆的手恶魔般捏住了她的心脏。如尖刀利刃,一下下割过她的皮肤。
她在极度安静的环境中,听到了破碎的声音。
赵璇颤抖、恐惧,却又因为内敛的性格,保持着平静的崩溃。
同学说林老师真偏心,每次都单独辅导赵璇,跑来问赵璇,老师都辅导了什么。
赵璇身体倏然僵硬,慌乱抖着手,快将下唇咬破,一字也说不出口。
怎么说。
她要怎么说。
说那窗缝里透进的风很冷,还是他的手掐得她眼泪直流。
说那墙壁刷得雪白是为了掩饰内里的污黑,还是他投来的黏腻眼快令她呕吐。
赵璇连做了几天噩梦,回回都在半夜满头大汗惊醒。
一晚,上初中的弟弟敲她房门,悄悄说:“姐姐,我会帮你要回来的。”
高考在即,母亲怕她心思不在学习上,以保管名义没收了她往年积累的压岁钱。
赵璇沉默以对,在混乱的思绪中将弟弟应付出去。
第二日,继续噩梦。
“淦淦淦淦淦!操了个蛋!”
看到这,余晖连骂好几声,似乎觉得不解气,又踹了下大理石球,把自己疼得半死。
徐云书亦冷了脸,阿星从始至终捂住赵璇眼睛,紧紧抱着她,难得和余晖站一条战线,咬牙骂道:“死人渣!”
赵璇完全封闭在自己的世界,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只是一直哭。
阿星帮她擦眼泪,“你一点都没错,宝宝,别哭,这死人渣会遭报应的。”
“人面兽心,简直比畜生还畜生。”
余晖和阿星齐齐用着最肮脏的词,但都觉得不足以形容那人的恶劣。
余晖看不下去,调了进度条。
画面跳转。
数次后,赵璇终于鼓起勇气向母亲求助,母亲完全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随口说道:“你老师摸你脸?”
然后又问:“是那个林老师吗?我上次去你家长会看你老师还挺有钱的,璇儿……”
赵璇脸色煞白,没敢再说更深入的话,只能把所有情绪写进日记。
那不薄不厚的本子,涂写着她越发扭曲的心理。
里面写了魔鬼,人间的魔鬼。
赵璇试图反抗,被林老师以照片视频威胁,成绩一落千丈。
直到,弦断。
画面定格在寒风簌簌的高楼,她张开翅膀,飞向了天空。
云很淡,天很蓝,地上开出一朵血花。
世界安静了。
“操啊。”余晖的骂声再度响起,“这就没遇到一个好货。”
他骂她妈,骂那男的,也骂赵璇:“你怎么就这么软呢,要早遇到我,我帮你弄死他们,一个个臭傻逼尽给我在这恶心人。这下这事没那么好办了,老子还一堆活呢后面。”
赵璇连哭的声音都不敢发出,整一个成了压抑的泪人。
余晖虽恨铁不成钢,见状倒也不说话了。
万一她一个不小心受刺激变成厉鬼,他可是会被扣奖金的!
阿星恼火万分,把赵璇脑袋抱进自己怀里,手上动作轻柔,声音却掺冷调,“徐云书,鬼杀人犯法吗?”
余晖抢先说话:“欸欸欸,你要杀人别在我这。”
赵璇这一个够他烦的,阿星再乱来,余晖怕是要加班到三天后了。
“冷静、冷静。”余晖说,“逝者安息,把赵璇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