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姬。」荷姬看到姿色相貌样样不如自己的女孩竟然是堂堂太子妃,而她在珞王府已经多日,依然还是稚女之身,颇为气恼和不甘。
「哦,我还以为你是他的……」蒙杺莯说到这,脸红了红,没再说下去。
本来只是寻常的一句家常话,在荷姬听来却格外刺耳,她慍怒地轻咬下唇:「请太子妃殿下转身,荷姬替您洗背。」
蒙杺莯见荷姬的态度如此坚决,暗想定是珞王要她这么做的,若是自己拒绝,她肯定会受罚,于是乖乖转过身。
荷姬的脑子被怒气填满,再加上蒙杺莯看起来软弱好欺,她没有拿用于洗浴的皂果,而是不知哪来的胆子,竟拿了平时用来洗池子的铁瓜络,铁瓜络本是一种植物,但在青绿色的果皮下是纵向十余条綾线,綾线如铁丝般粗硬,主要用于擦洗浴池的水垢。
荷姬握着铁瓜络,胸部剧烈地起伏着,用兇狠眼瞪着她,却柔声道:「太子妃殿下,可能会有点疼,不要怕哦。」
蒙杺莯想起以前每年的大年二十九,都会随妈妈去桑拿房,让阿姨帮忙搓背,说是可以搓去一年的霉运,每次都疼得她哇哇大叫,现在回想还有些心有余悸:「麻烦轻点。」
荷姬对蒙杺莯的叮嘱充耳不闻,左手抓住她的肩膀,右手用铁瓜络狠狠地从她颈项往下刮去。
「啊!!」蒙杺莯只觉得好像有只猛兽在自己后背留下了深深的爪印,痛得她叫出了声。
「不怕不怕,很快就好了。」听到蒙杺莯的惨叫,荷姬还加重了力度和速度,看到她背上十来道红肿的印跡,荷姬心里有说不出的舒畅,她一边假意安慰着,稳住她的情绪,一边更加用力在她背上使劲刮刷,她的力道之重、速度之快,很快就在蒙杺莯的后背留下数道血痕。
「痛痛痛!不要弄了!!」蒙杺莯生气了,不管荷姬是不是真的为她搓背,这种力道就像要剥下她的皮一样难受,她骤然转身,推开了荷姬,但背上火辣辣地痛,再加上泡在热水里,后背好似被灼烧着一般。
「对不起,太子妃殿下!」荷姬急忙道歉,「荷姬只是、只是想帮您。」
蒙杺莯见荷姬一脸惊惧,不忍再责骂她,暗想一定是幽州搓背都这样,是自己怕痛受不了,道:「哎,算了,我不洗了。」她说完起身穿衣,可是稍微一动,背上的伤处就牵扯着痛,她咬咬牙,暗想可能跟刮沙一样,痛则不通,便没再说什么。
荷姬见蒙杺莯没有责难她,微微舒了口气,刚才她是一时气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才觉得有些后怕,她暗想幸好蒙杺莯没有察觉到她是故意的。
沐完浴后,内侍带着蒙杺莯去了餐堂,珞王和腾玧、兏崢已经等着她了,这次珞王特别交待晚上的餐食只上四人份,其余的直接分给府中眾人,以免蒙杺莯又像上次在皇都的珞王府时以为他浪费食物,让她不开心。
吃饭期间,腾玧开始问蒙杺莯关于明日庭议的安排,比如庭议开始的时间啦、桌上需要摆放些什么东西啦、要不要先向大家说两句啦之类的,全是些小事,弄得蒙杺莯有些莫名其妙,她望向珞王,见他只是轻抿着琉璃盏中的美酒,并不答腔,就好似这些事跟他没关系一样,而腾玧又一直在问她,她只能一一作答。
虽然背上的伤好似火焰灼烧一般,双手稍微一动就会撕扯着痛,但腾玧的发问也转移了蒙杺莯的註意力,在不知不觉中,她吃了不少东西,用完餐食后,蒙杺莯准备回房,她刚走到门口却被珞王叫住了:
「站住!」他的语气慍怒。
「啥?」蒙杺莯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珞王起身,抓住她衣衫的后领往后一扯——在她刚才背对他准备离开时,他才註意到她颈项处有些带着血丝的印跡,方才叫住她,没想到扯开衣领发现她的背上竟有不少好似被鞭打过的血痕,而珞王非常清楚这绝不是困兽留下的伤,厉声喝问:
「你背上怎么回事??」
蒙杺莯被珞王这么一喝有些懵了,她顿时明白一定是那名婢姬替她搓背导致的,见珞王如此生气,担心那名婢姬受罚,只得道:「没啥,我不小心蹭的。」
「你再蹭一个给我看看!!」珞王看出她在说谎,气极了。
「我干嘛要蹭给你看?」蒙杺莯也有些气恼,这跟他没关系吧?怎么搞得好像欠了他似的?
原本气氛和睦的餐堂顿时剑拔弩张,腾玧和兏崢这才註意到蒙杺莯颈项上的伤,急忙走过去。
「太子妃殿下,这伤怎么回事?」腾玧先说话了。
「伤口很新,应该是刚弄的。」兏崢也蹙起了眉头。
「没什么啊,你们不要这么大惊小怪。」蒙杺莯见他们叁个大男人将她围在中间,有一种身高劣势上的压迫感。
「大惊小怪?!」珞王见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更是恼怒,他一把揽住蒙杺莯,用结实有力的手臂将娇小的她夹住,同时大声向一边的内侍道:「把药膏拿来!」
「你干什么!!」蒙杺莯想挣扎,可动得太厉害,后背上的撕裂感更甚,她甚至能感觉到伤口裂开,鲜血浸出染红衣衫的黏稠感。
珞王不理会她,快步往他的王居走去,将她面朝下按在床上,不等她起身,就跨坐过去,同时将她的衣衫撕成两半。
虽然刚才从她衣领的间隙就已经窥见她后背的伤势,但当他看到她从颈项至下腰处有无数竖状血痕,轻微一点的红肿,严重的还在浸血,好似被鞭打过,又气又急又心痛。
「你疯了你!!」被珞王压着,蒙杺莯恼羞成怒,她想起身,但背上的伤的确疼得厉害。
「殿下。」内侍拿来了药膏,却颤微微地站在门边,不敢靠近。
「拿过来!!」珞王喝道。
内侍急忙趋入,当他看到蒙杺莯背上的痕跡时,不由倒吸了口凉气,与珞王盛怒的目光相撞,急忙低下头,将药膏双手奉上,然后逃命似地离开了。
珞王将药膏涂抹在蒙杺莯背上的伤处,原本光滑柔软的背部纵横交错着无数沟壑,指尖的触感凹凸不平,多处伤口浸出的鲜血将乳白色的药膏染成了粉色。
「疼疼疼!」蒙杺莯只觉得背上好像被万蚁啃噬一般,忍不住叫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