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这个拥抱,其实不像是情人间的,或者说,更像是彼此之间的一种
相互取暖和安慰。但是她们都知道,这是先在她们想要的。
就像是很多年前的那个清晨,那两个小女孩,长头发和短头发的,偎在一起
战战兢兢却又坚决地坐在那辆出租车后排座上时一模一样。
挤在一起,相互取暖。
好半晌,四片嘴唇依依不舍地分开,唇舌之间,拉出一道晶莹如蛛丝的液线。
「谢谢你。」她们同时对对方说,然后,又同时擦了擦眼睛。
「小梦,我先在更相信婷婷对我说的话了。」童晓芳放开了高梦的身体,
「你们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带着遗憾离开,她应该也是,虽然她自已还不知道,而
且你们还瞒着她很多事情。」她指了指依然沉睡的孟爽。
「大学的时候,有篇英语课文,就叫做AMserblendHppyDy[7].」
高梦笑起来,「这是我们给她的礼物,Shedeservest.」
「礼物吗?」童晓芳忽然展颜微笑,「我更好霞儿给我留下的礼物是什么
了,不过我知道,你不会告诉我的。」
「其实不止是霞儿,还有吕绿,当然,还有我自已。」高梦笑起来,「小芳
姐,还有点时间,要不要听听我的故事?」
红蝶
「梦菡,可能你朋友还要睡上一阵子,要不要和我一起走走?给我讲讲你的
故事,或者,你想在这条没人鱼醒来之前抓紧最后的时间用香烟毒死自已?」
红蝶说着,低下头,看着这个蜷缩在墙边的高挑女人。
杨梦菡半垂着头,披肩发从眼前垂下来,指端的鲜血把夹住的香烟烟嘴浸得
斑斑鲜红。红蝶甚至好她吸烟的时候会不会把这种血腥的味道也吸进肺里去。
她脚下是一大片烟蒂,当然不只是她自已吸的,至少有一半,是默儿做手术时红
蝶自已贡献的,所以她才把菲儿调侃当时自已的话原原本本地转给了杨梦菡。
「我没事,也对,走走也好……」杨梦菡抬起头,那双大眼睛里满是血丝,
「你出去的这段时间,那个女医生回来过,给晓静换了药,她说晓静至少还要再
睡两个小时,所以我才出来抽烟的。」
「嗯,杨琳是很棒的外科医生,相信她没错的。」红蝶说着,向杨梦菡伸出
一只手,「你不知道,其实,几年前,我和你朋友都曾经是她的病人呢。」
「和我说说好吗?」杨梦菡紧紧捏住了红蝶的手,「当时……我们……我一
直以为她死了……」她努力控制自已,没把更多的话说出来。
红蝶似乎没对她的话有什么怀疑,只是手上用力,把杨梦菡拉起来,「四年
前,我受了很严重的伤,住到了琳子这里,那时,她就在我隔壁,已经住了两个
多月了。」她说着,便自顾自地走开去。
「她伤得很严重?是什么伤?谁送她来的?她有没有说过什么话?」杨梦菡
追上去,满是急切。
「我没见到她的伤,我来时,默儿……就是你说的晓静,对不起我叫习惯了
——已经坐在轮椅上了。」红蝶皱着眉,似乎在回想一段她并不愿意想起来的回
忆,「我听琳子说,她的伤比我的伤重多了,她的伤,主要是腹部的刀刺伤,还
有高坠的摔伤……」
红蝶边说,边走到一棵树下,懒懒地坐下去——她衬衣熊口的扣子敞开着,
那只血红色的蝴蝶就在她高挺的熊口,呼之欲出——她给自已点了支烟,又递给
随着她坐下的杨梦菡一支。
然后,她就这样闷闷地吸掉了将近半支烟,才开口:
「她的腹部的刀伤很严重也很特殊,琳子对我说,当时,她应该是在和人做
爱……或者,是在肛交的时候,她躺在那男人的身上,压住了那个人的身体,然
后把刀扎进自己肚子里……那刀是她之前藏在靴筒里的,不是很够长,而且又被
她的肠子缠住了,」红蝶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的眼睛开始睁得好大,费了好大的
力气,才继续说下去,「所以,她自己用手把伤口扒开了,然后用拳头捶肚子上
的刀柄,直到那刀尖割断肠子穿透过去,刺通她的腰背,才插进后面那男人的肚
子……」
她的身体开始摇晃,狠狠地把最后几口烟吸掉,又马上点燃了新的一支:
「很傻,是不是,费尽了自己所有的气力,只换来刺这一刀的机会。可能对她来
说,刺出这一刀,比什么都重要呢。」
「然后呢?那个男人把她怎么了?」杨梦菡的声音冰冷,眼睛里却几乎要喷
出火来。
「没有……」红蝶苦笑,摇了摇头,「不知道他是呆了,还是怎么样,总之
琳子说,默儿身上没有被别人伤害的痕迹,当然,除了被抓出淤血的乳房和撕裂
的肛周以外。」
「胡说,那晓静怎么会……」杨梦菡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把已经烧到过滤嘴
的香烟一下子狠狠按灭在了自己手臂上,然后,她深深地吸了两口气,似乎这种
疼痛让她几乎要失控的情绪稳定下来了一些,「小蝶,对不起,我有些情绪失控
了……你接着说吧,然后呢?」
「然后,她跳楼了,就在那男人眼皮底下。」红蝶也似乎稍微平静了些,
「她大概也知道,这一刀没杀死他的话,就没有任何机会了,如果那个人——或
者他的保镖——制住了他,她恐怕都会面对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所以,她趁那
男人受伤的档口,肚子上插着那把带着她们两个人血的刀,自己爬上了阳台。」
「那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