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这段时间和妹妹在一起我真有些乐不思蜀，已很少想起那个娴静的少女，此时看到她的电话，竟有些内疚。

电话铃声响着，这时丫头显然也看见了打来电话的是谁，见我正犹豫，顿时冲我点点头。

于是我飞快收拾好心绪，将电话接通。

“喂...”

电话里响起沁然那柔软安静的嗓音：“喂，东辉同学，吃饭了吗？”

“嗯，吃过一会了...”

闻言，沁然沉默了一会，突然道：“这次打电话来，是跟你告别的...”

我一怔：“告...告别，你要去哪吗？”

“唔...其实家里一直都在催，让我去国外进修几年，这次连爷爷都不支持我了，所以...只好离开啦...”

心里突然没来由的一痛，万千心绪堵在心头，让人猝不及防，我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电话那边少女的声音再次轻轻响起：“而且，这边再也没什么...十分舍不得的人，所以...也就没必要非要留下啦...”

“这...这样啊...”，心里百味陈杂，乱成一团，我终于缓缓开口：“那...那已经决定了吗...？”

“嗯，机票都订好了，说是让我提前过去适应一段时间...”

听到这个消息，我拿手机的手指突然颤了颤，差点让手机滑下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这个消息，自己竟会有这种反应。

极力把手机握住，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说什么挽留的话，只好问道：“那是多久的飞机啊？”

“怎么，要来送我啊？”，电话那边的少女似是笑了笑，但我心里的某个东西确实一阵疼。

“嗯...”

“嘿嘿，好意心领了～”，沁然故作轻松的道：“不过还是算啦，都已经给你打过电话了，我本想悄悄走的。”

“这...这样啊...”，我强迫自己笑了下：“那...那...”

脑海里一阵混乱，这一刻，我终于不知道接下来该说点什么，不过最后，我还是听见自己轻声说道：“那在那边，要一切安好啊...”

“嗯...”

电话里短暂的安静了几秒，最后还是少女轻声说道：“那...就再见啦...”

我沉默一息：“好...”

又过了两秒，终于，手机嘀的一声，提示通话已结束。我知道，这嘀的一声，终于把什么给完全斩断了。

放下手机，我望着河面默默出神。

没想到沁然会这么离开。干脆，果断，毫不拖泥带水。真有她的风格...

原来，那次班会后的见面，竟是最后一面...

这一刻，我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被挖走了一团什么东西。

“哥...”，身边的丫头担忧的唤了我一声。

“嗯...”，我点点头，勉强让自己回过神。

少女小心的问道：“陈沁然姐姐...要离开了吗？”

“嗯，说是要出国进修...”

妹妹又轻声的问：“那她...多久走啊？”

我轻轻摇头，露出一丝勉强的笑：“不清楚”

见我的反应，少女提议道：“那...要不打过去再问一次？”

我略一犹豫，最后再一摇头：“算啦...”

沁然不仅要离开，而且还不要我去送她。就如她所说，她要悄悄的离开。

而且机票都订好了，说明她过不了几天就会走，也许两天后，明天，甚至她此时就在去机场的路上...

而自己，却再问一次她离开的时间都做不到。

因为我很清楚，自己实在没这个资格去问。

那个总是娴静安然的少女，这就突然的离开。

我却连她什么时候走，去了国外的哪所大学，甚至去哪个国家都不知道。

就像年少时的梦想，当自己长大后的某天想起时，早已不知它在何时，飘散去了什么地方...

丫头显然知道我在想什么，她轻轻抱着我的手臂，柔声道：“哥...要不找其他人问问吧...”

其他人...我首先想到的便是沁然的室友，但随即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第九章 告别（一）

为了对我保密，沁然一定不会先告诉其他人。

那该怎么办...

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紧张感。我并不是想去挽留什么，更没资格去把沁然留下，我只是...

想再去见那个娴然的少女一面。

谁能想到上次一别，竟是最后一次见面。

看着泛着细碎月光的河面，我怔怔出神好久，才轻轻叹了一声：“丫头，或许这么错过了也不错...”

这样，沁然算是正式退出了我的生活，以后连尴尬都不会有。

可为什么我却这么的遗憾，这么的难受...

身边的少女犹豫了一息，才轻声道：“哥，我觉得你还是去送送她比较好，哪怕，只是在远处看看她...”

对，没错。丫头这话提醒了我。

我只去远远看一眼就好了，也不用和沁然说上句话，她甚至都不会知道我来过。

仔细思考了半分钟，我渐渐打定了主意。

但问题是，我该怎么知道沁然是多久的飞机...

我想了几秒，又拿起手机，拨通了青华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手机里传来青华的声音：“怎么了阿辉，才半月没见就想我啦？”

“那个...”，我犹豫了两秒：“有件事...想拜托你...”

“嗯？这可真难得，说来听听。”

我迟疑着：“沁然...要出国了，所以我想问问你能不能查到她什么时候的飞机...”

“出国？”，青华微怔：“去留学？”

“嗯...”

“你没问她什么时候走吗？”

“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