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
炎君骑在白泽身上,却又对这种贪小便宜的行为很是忐忑:“这样不好吧?”白泽怎麽说也是神兽,就这麽随随便便牵走了,要是瑶琼很生气後果很严重怎麽办?
曜华白了她一眼:“不然你要我抱着你回去?”
“那倒也是。”曜华抱着自己的画面确实不太能入目。
出昆仑的时候,炎君回头看了一眼。山林间蜿蜒的青色石阶上似有人影,隔得距离太远有雾气缭绕,她看得并不真切。手指抚上腕间缠绕的念珠,细细地摩挲着。
☆、第7章师傅是被我杀的
曜华站在她旁边,双手笼在袖中,超凡脱俗的容貌沐浴在阳光下,即便是平静至此的面容也带着令旁人不敢直视的尊贵,那股睥睨天下的傲慢已经刻在了他的骨髓里。
曜曜如正午之阳,其华也无双。
他是绝对当得起“曜华”这名号的。
炎君趴在白泽身上,眯着眼看他,不知怎麽地想起年幼时她在仙塾,心性还不很好,今天捉虫子把谁家女儿吓哭了,明天打伤了哪家的公子。她跟一帮混小子一起被罚站,放了晚学还被留下抄书。日落西山的时候,其他同学的家长都陆陆续续来,跟先生说几句,就能领自己小孩回去。
最後只剩了她一个。曜华不来,她便只能抄完书再回去。等她终於踩着满天的星光急匆匆地往玉清府赶的时候,却看到有人站在仙塾不远处,青松一般的身影浸在月光下,也不知他站了多久。
那时,他似乎也是这般,笼了袖子,风雨不动的模样。等她走到面前,他才恶狠狠地开口:“下次再这麽老老实实抄书,就别说是我教出来的!等你等得胃都疼了,听到没有?”
她有些目瞪口呆,也不知要不要应承下来。她虽然不怎麽安分,却也不似他那般造次,尊师重道她学得很好。
为了不让曜华再来仙塾等她,她从此便敛了性子,小打小闹仍有,被先生留下来的事却不再有了。
炎君头有些发昏,张口就是一句:“爹──”
曜华自然是听到了,头一转便看到她扁着嘴有气无力的样子,好气又好笑,抬脚就往她腿上踹:“爹?你怎麽不叫我祖宗?”
炎君往旁边一躲,屁股挪出了白泽的背大半。她腿上又是没力的,便一个跟头栽下云头。
曜华叹了口气,欲下去捞她。却不想她趴着缓缓升了上来,她身下是一头长相凶恶的猛兽,碧眼细长,目光深幽,只消看上一眼就如堕阿鼻地狱。上下颚四颗獠牙跟四肢的利爪丝毫不懂低调为何物地露在外面,日头一照便泛着森森的光。如老虎大小,身上五彩斑斓的条纹很是炫目,身後的粗尾高高扬起,竟比身体还要长些。
林氏国,有珍兽,大若虎,五采毕具,尾长於身,名曰驺吾,乘之日行千里。
驺吾兽跑得快,曜华见得也不多。不多,并不是没见过。他见过的驺吾兽长得虽然不是太温顺,性子却是极和善,从不主动攻击。炎君这头要算是驺吾兽里面的异类,长相满是杀气也就算了,偏嗜血残暴,坐实了凶兽的名号。
驺吾细长的碧眼牢牢盯着眼前气定神闲的男子,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再怎麽瞪,你也不过是只畜牲。”曜华被这麽瞪着心里自然不大舒服,手里捏了决,准备招雷把这畜牲的脑子轰得清楚些。
趴在驺吾身上的炎君自然晓得曜华锱铢必较的性子,连忙拍拍它:“快跑!”话音未落,驺吾已然驮着她跑出数十里,身後隆隆的雷声紧追而来。
驺吾速度之快,不一会儿就把雷声甩出老远。只是,实在太快了,直到它不知道在某处降落时她都觉得周围的景色还在倒退。她头晕得厉害,身子一歪,软绵绵地往旁边倒去。
一只手立刻揽住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另一手揉着她耳垂後凹陷处,明明是清雅的声线却带了些微的鼻音,凭空飞出几丝亲昵的意味来:“好些没?”
炎君眼前一片黑,脑袋里嗡嗡作响,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後知後觉地发现自己被横抱着。视线所及之处是如白玉般剔透的肌肤,大开的衣领里浅樱色的小突起在过於轻透的衣料中间时隐时现。饶是她自认见过不少男性躯体,也直了眼,愣愣地不知作何反应。
直到长琴那张祸水脸欺上前来,她才如梦惊醒一般问道:“你怎麽在这里?”
长琴笑着反问:“这里是榣山,我不在这里在哪里?”
原来,炎君与夙沐同归於尽之後,驺吾无处可去,长琴便留它在榣山。长琴自那日去过昆仑,就让驺吾在昆仑门口候着她。
“要是我没掉下来,驺吾不是白等?”
他笑弯了眉眼:“後面自然还有安排。你好不容易回来了,自然是住到夫家来,哪有再被那老头子带走的道理?”
“夫家?”炎君被吓得不轻,她什麽时候嫁的人,怎麽一点印象都没有?
长琴一双桃花眼仍是弯着,却闪出了危险的光,身子也朝她压过去,本就漏风的衣襟又开了一些,露出大片美好风光来,他不甚在意:“英招成亲那天你把我给睡了,难道想不认账?”
炎君张口结舌,想说什麽却又说不出来。
英招是她在天庭当武将时结下的兄弟,他成亲那天她喝得酩酊大醉,怎麽回去的都不晓得。第二天醒来就看见还是少年模样却已初见祸水端倪的长琴跟自己躺在一起。她的身上尽是白浊的液体,青的紫的淤青分布全身各处,一副被蹂躏得很彻底的样子。只是地上被扯成碎布的长琴的衫子,衣料撕裂的力度很有她的风格。
她是一点印象都没有。长琴一口咬定是她霸王硬上弓,她也没有办法否认。
“我不是想赖账,”炎君一边再次深刻检讨自己怎麽会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来,一边想着要不要趁此机会把话摊开来讲,“只是如今我自保尚且不能,又谈何对你负──”
他毫无预警地拥住了她:“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看起来明明是纤瘦的样子,力气却出奇地大,几乎要把她揉进他身子里去,他不断问着她“好不好”,大有要不到她肯定的答案就不会停止的架势。
炎君身子被他箍得发疼,她贴在他xiōng膛上听着他慌乱的心跳,垂下眼:“师傅是被我杀的。”
作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