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泽出门采买了些吃用之物,又去棉布肆中要了三套被褥,店家着人随他壹道送了家来,两人吃罢晚饭,苏泽便张罗着铺床。龙腾小说 ltxs520.com
这赁来的小院自是不比家中,却也比陈伯处舒适甚多。院子不大,没甚物件,只有壹口半人高的水缸立在屋房檐之下,屋内分为明暗两间,外间仅有壹套杂木桌椅,里间堪堪摆了张旧床。
苏泽嫌弃东家的被褥腌臜,统统撤了扔到院里,将采买来的三床褥子壹并铺好,又单留出壹床被子贴墙放着,往後天气越发寒冷,可免得阿姊刚刚养好些的身子再过了寒气。
如玉收拾好碗筷进了屋来,就见床已铺好,两个软枕齐并床头,两床被子摞在壹处,便皱眉问道:“怎的就弄了壹个被窝出来,这要怎麽睡?”
“壹道睡!”苏泽笑嘻嘻地说:“天太冷,上次在水里泡了足有半日多,你的身子又没得空稳妥休养,往後可得小心,别再着了凉,阿姊只要当我是个手炉就好。”
哪怕明知是在哄自己,如玉也不想再去争辩了,原本壹家人过得富足安稳,不过短短几个月,便是骨肉分离生死不知,回想当初林进哄骗自己,说苏泽身遭不测时,那番寻死的心境,便再也不能对他硬下心来,於是点点头,说:“也罢,只要你能好好地,家人团聚之前,便这样睡罢。”
苏泽见此真是喜不自胜,原本打了壹肚子的腹稿,不成想竟然这般容易就过了关,欣喜之下分外乖巧的为如玉打水擦洗,早就将那官家小郎的身段扔到天边去了。
梳洗完毕过後,两人躺下闲谈,苏泽以身为男儿之由,硬要睡在外侧,如玉被往日经历作下心病,几乎事事皆顺着他,这时自然也颇为乖顺的躺在里手。
想到不知何时才能壹家团聚,如玉皱眉说道:“那日里,见得流寇凶狠非常,也不知爹爹现在可还安好,母亲与河儿是否脱险。”
苏泽手里捻着两缕彼此的头发,将发稍绕缠在壹处,说:“阿姊不必担心,爹爹并非孤身壹人,县衙中还有不少兵壮,那流寇再凶恶也不过是乌合之众,想来应当不是正经官府的对手。”
这话不过是为了叫阿姊宽心,他已是半大少年,这些年精心教养之下,对家乡情势也算心中有数。平谷县地处南方,物产丰饶,那流寇之中但凡有壹个不傻的,也必然要拼了命打进城去,到时钱财补给不壹而足,谁还顾得几个早就身虚体软的兵丁?
如玉听了这话并未言语,只是从他手中将头发解过来,嗔怪道:“怎的又玩起头发来了,都说结发为夫妻,这哪是姐弟间能做的事了?你也不小了,莫要再这般顽皮。”
“阿姊这话好生不讲道理,明明方才还嫌我年幼,眼下却又转了话头,我到底是大是小,怎的在阿姊这里总是没个准数?”苏泽在被子里握住如玉的手,只觉触手冰凉,怕她心思太深愈发不好将养,便故意玩笑道:“看来阿姊心中自有壹番计较,不管我何时大、何时小都瞒不过你去,那阿姊来猜猜,我现在可是想要睡了?”
这话说的人哭笑不得,如玉觉得他话里有话,像是调笑自己,却又想他这般小小年纪,当是不知话中歧义,只好装作听不懂,回道:“好了,知道你倦了,我也不拉着你唠刀了,明日不是还要出门打听消息麽,还是早些安睡罢。”说完便任由他拉着手,合眼睡去。
约莫过了壹盏茶的功夫,如玉呼吸平衡,渐渐睡沈,苏泽缓缓睁眼,秀挺的眉峰轻蹙而起,回想起获救之日的事来……
当时他因数年练武,精气充盈,醒得自是要比如玉早些,壹睁眼就看到个满脸胡子的邋遢男人将手放在如玉脉间,登时心中猛然壹沈,难道又是碰上了个人面兽心的大夫?当下情急,也不及多想,揉身扑向那人要与他撕打,哪成想那人身手甚是敏捷,三两下就将他制住,拎小鸡似的拎到院中,壹把扔在地上。
“我还当是救了个娇生惯养的小郎君,不想却是个毛光油亮的小狼崽子。”那人两手抱怀,低头瞧着苏泽,两眼之中俱是不怀好意:“那是你未过门的小媳妇不成,看得这样紧?老子不过是为她诊脉,也值得你护食壹般的扑来咬我?”
“你少来反咬壹口!”苏泽反手擦抹嘴角,见手背上挂了壹丝血痕,心知碰上了硬茬,也不起身,只是坐在地上恨声咒骂,想着拖上壹阵寻个办法,“你们作大夫的净是些道貌岸然的畜生,口中说着医者父母心,手里干得却是邪淫下作的勾当。我虽打不过你,但你若敢动她壹下,就是阴曹地府我也要拖着你去走壹遭!”
那人听後点点头,撇着嘴说:“既然如此,那我便先杀了你,再去找你那小媳妇。”话音未落,苏泽只觉右肩处剧痛,立时就被踢得飞将出去,落地之时忍不住壹声闷哼,那人几步便追至近前,抓着他的头发说:“你若将那小媳妇让与我,倒还好商量,至少还能留你壹条小命,如何?”
苏泽想要反抗,却发现右臂已然脱臼,丝毫使不上力气,看来此人功夫了得,壹脚踢的他手臂脱臼,力道之精准,非高手而不能为。此时既知不能安然脱身,苏泽心思电转,哪怕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将他重创,使其不能对阿姊不利。
眼见那人抓着自己前门大开,苏泽猛然擡脚朝他股间踢去,那人冷笑壹声并不闪躲,而是按着他的头,用力掼到地上,壹脚踏在苏泽胸口,“果真是个狼崽子,对着救命人也这般凶狠。老子我还没成家呢,要是被你伤着命根子,往後你来当我儿子麽?”
苏泽躺在地上面如死灰,心想自己怎样也奈何不了这人,难道阿姊又要受人淫辱?自己这般没用,全然相救不得!胸口闷痛之下,壹阵气血翻涌,生生吐出壹口血来。
“哟,气性还挺大呐!”那人笑着又将他拎起来,抓过他的手腕探了阵脉相,便拎着他去了另壹间屋子,也不顾苏泽的咒骂,直把他按到炕上,双手略壹用力,替他接回脱臼的右臂,这才说道:“不错,是个有血性的,可惜功夫不济,遇到我算你命好,若是掉在别人手里,许是真的保不住你那小媳妇了。难得老子看你顺眼,来来,跟我说说,你们是怎麽回事?可是私奔跑出来的?”
苏泽细细打量这人,见他虽说看不清面目,却是眼神清亮,不复恶相。方才打吓自己壹场,此时在看来,倒更像试探,横竖也是打不过他,不如先将其稳住,也好再寻机会。心下稍定後,苏泽细述来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