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什么事儿了,谢谢您救我们。”侯龙涛又向前坐了一点儿,脸上尽是
感激之情。
“不用,举手之劳。小林说你们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东西了,我熬了两碗小
米粥,你们喝了吧。我这只有我儿子的破衣服,你们将就着穿吧。”
“嗯”侯龙涛这才发现自己穿的是一条洗掉了色的蓝布裤子,“齐大妈,
您为什么没报警或是送我们上岸”
“本来我看你昏迷着,是想报警的,但小林说你们是在被毛正毅的人追杀,
要是警察来了,你们一样是没活路。”齐大妈在说到老毛的名字时,眼里闪过了
一丝愤怒。
侯龙涛注意到了,但还是极快的瞪了文龙一眼,暗怪他太没有警惕性,在上
海,怎么能随便把和毛正毅有仇儿的事儿说出来,“大妈,您认识毛正毅”
“认识我这么穷,怎么可能认识那种有钱人呢”
“那您是吃过他的亏”侯龙涛听得出老太太的语气中带着气苦。
“小林跟我说你们是因为收集那个混蛋的罪证才被追杀的,我也就不瞒你们
了,你们跟我来吧。”齐大妈站了起来,有点儿颤颤巍巍的向外走去。侯龙涛和
文龙互望了一眼,也下了地,虽然两人都有伤,但走路还没问题。
三个人来到了隔壁的船舱,说是船舱,不如说是灵堂,里面什么都没有,只
有一张缺了角儿的供桌,两根蜡烛,两盘儿发黑的馒头,两幅镶在黑像框里的照
片儿,一张是一个老头儿的遗像,另一张却是从报纸上剪下来的毛正毅的图片。
“这这是”侯龙涛还怕自己看错了,特意走得更近了。
“老辈人说活人受供奉是会折寿的,我们斗不过他,政府又不管他,只能是
有病乱投医了。”齐大妈摸了摸老者的遗像,“这是我老伴。”
“是毛正毅害死他的”
“不是,他是得癌症。”老太太扶着桌子坐在了椅子上。侯龙涛并没有再追
问,他知道很快就会得到答案的。
“我家一直住在浦东,两间小土房,我们那一片都是小土房,一年半以前,
我们听说毛正毅正在跟市政府商谈购买开发那片地的事情,开始的时候我们还很
高兴,那种大老板应该是不会吝啬的,我们应该会得到一笔不小的拆迁费。为了
给我老伴治病,我家已经欠了一屁股债,本想用那笔钱还债的”齐大妈摇了摇
头。
侯龙涛突然想起了老曾跟自己说过的中纪委的事儿,“他没给您任何补偿,
您就被迫搬到船上住”
“是,一分钱也没有,不过搬来船上住是一早就想好的,就算拿到钱也要还
债的。”齐大妈的眼神有点发直,“我们不答应,他就拿出政府的强制拆迁令,
我们还不答应,他就开来了推土机,我儿子去拦,被他的人打坏了脑子,医生说
他只剩下了十岁孩子的智力。”
“王八蛋”文龙狠狠的踢了墙壁一脚,结果牵动了背上的伤口,疼得他直
咧嘴。侯龙涛也是十分的气愤,他从不相信“一个人的财富是必须建立在别人的
血泪之上”的鬼话,更痛恨为富不仁、杖势欺人的人,“真的就没人管得了他
这还是不是共产党的天下了”
“我们去公安局、市委告状,都是石沉大海,后来有一位好心的律师帮我们
告,结果不知为什么他被抓起来了,我们进京去告,到现在也没有消息。唉,可
怜我的小孙子,天天跟着我在江上收垃圾。”
“您儿媳妇呢不会也被毛正毅害死了吧”文龙的肺都快气炸了。
“没有,她看我家还债无望,就跟一个做小买卖的人跑了,说实话,我不怪
她,她刚过门,我老伴就生病了,她在我家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只跟着我儿子吃
苦了,她不是个坏女人,只怪我家太穷了,只怪毛正毅那个混蛋。”齐大妈说到
这里已经是老泪纵横了。
“那这条船您一个人怎么”
“噢,我的几个老邻居都是干这个的,我们每家都有这样的船,垃圾船都是
停在黄浦江的小支流里面,总共有两个聚集的码头,所以有房子时候的老邻居等
到了没房子时还是老邻居,他们可怜我家的遭遇,其实也是同病相怜,他们会轮
流从家里抽出人手来帮我,今天开船的就是区家的小二。”
侯龙涛又瞪了文龙一眼,这小子办事儿实在是太不稳妥了,但当着齐大妈的
面儿,他也不太好说什么,“大妈,您放心吧,只要我们一离开上海,毛正毅就
没有几天好日子过了,一定会将他绳之以法的。”
“唉,那样最好,咱们出去吧,你们要不要到外面去透透气”老太太并没
有显出丝毫的兴奋,可能是因为失望的次数太多了。
这是黄浦江支流上的一个小码头,停泊的好像都是垃圾船,有那么十几艘,
空气中弥漫着垃圾的味道。现在正是晚饭的时间,每条船上都有人生火做饭,一
缕缕袅袅的炊烟升上天空,虽然雨已经停了,但没穿上衣还真是挺冷的。
侯龙涛搓了搓胳膊,点上烟,“还是回舱里吧,咳咳咳,这烟”
“齐大妈的儿子受伤后就不抽了,这大概是一年前的存货了。”
两个人又下到最早的那间舱室,两碗小米粥还在桌上,他们还真是有点儿饿
了,两三口就给喝光了,虽然味道并不好。
“电话还能用吗”
“别说咱们的不是防水的那种,就算是,泡了那么长时间,还是在几米深的
地方”文龙摇了摇头。
齐大妈又进来了,把他们的钱包放在桌上,“你们的衣服还没干呢。”
“谢谢您了。”侯龙涛打开自己的钱包,现金早就在“华联”门口扔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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