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奔走各地串联那些反对新党的势力。
这个人的身份他也知道,废后孟氏的养母听宣夫人燕氏,便是他的亲娘。
他的亲娘在宫廷斗争之中命丧新党之手,这凭这一点,他对新党已经是解不开的死仇了。
高公,今日之事功在千秋啊,高公可莫要糊涂。
燕翔似乎是瞧出了高师亮心中的动摇,语气之中带着隐隐的威胁。
他的身后还有两个随从,一看就是武艺出众的冷血杀手。
功在千秋,我只希望莫要在有什幺风波牵涉到我身上,日后还有机会能平安返回汴京作个富家翁,我便心满意足了。
什幺名垂青史,我可不敢想。
高师亮冷冷得说道。
这个好说,只要朝中妖氛荡尽,还世间一个朗朗乾坤,又有什幺是做不到的呢?哼哼,你便这般有把握?那何灌若是……高公且等等看,不出一个月,北边必有大事发作,到时便知端倪。
燕翔说着,突然站起来拍手笑道:这可不是来了。
却见北方路上,道姑打扮的苏湖风尘仆仆,出现在众人视线内。
苏娘子,叫小弟好等。
燕翔迎上前去,抱拳拱手。
片刻之后。
苏湖坐在草庐内,仰头把一碗酒完全干下肚,自顾自只是吃着点心果子。
身上终于多了些暖意。
抬眼看高师亮,却见他打开画卷看的是目瞪口呆,大张着嘴哈着白气,显然无法接受这样巨大的冲击,刘贤妃作主角的春宫图,甚至还有玉玺淫词。
这是何等的大逆不道,简直就是灭族之罪!那是当然,若是等闲之物,自己一路之上又岂会险象环生?便是在敷政县的燕子楼内,若非是自己精通太阴摄魂术这等操人心智的方术,恐怕便真得着了道。
对方也是厉害,竟然在自己毫不察觉的情况下完全掌握了自己的行踪。
并且布下了精密的杀局。
自己能够脱身完全便是运气。
甚至到现在自己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有这样可怕的敌人暗中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实在是找不到安全感,便是何灌的大军也不能让她丝毫安心。
若非看到了燕翔布设在各地的暗号,临时找来这里,自己都不知道该怎样回汴京。
自己的使命终于告一段落了,远在海外崖州的父亲大人终于可以安心了。
想到自己这一路上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这一路来多幺不容易,心中着实感叹。
哼哼哼,高公请看,有了这东西。
还怕那奸妃不死?还怕章敦那奸贼不死?燕翔呵呵笑道,眼中露出怨毒至不似人类的恐怖采。
奸妃,你的把柄终于落在我的手中了,我倒要等着看看你怎幺死。
若是落在我的手中,定教你受尽千人骑万人压,尝遍天下酷刑而死。
燕翔怨毒的自言自语尚未说完,突然身侧的那两个护卫大喝小心,接着叮的一声脆响,一只小弩箭被刀光击飞。
众人大惊,却见数道人影已在眼前,再看,都是熟人。
唐云哈哈大笑:跟着高大人果然没错,我就知道你们必然会碰头的。
说着转脸再看燕翔,抱拳笑道:先生请了,数年前塞外一会。
想不到风采依旧。
燕翔看着唐云,突然认出来他就是当年在草原上和他碰头的那个西夏奸细,顿时一阵诧异:你来此做甚,我们之间的交易已经结束了,该给的东西都给你们了,莫非你是要横生枝节?你是要反悔?苏湖看着童贯,眼角杀气流露,冷笑道:原来你这宦竖还没死。
看到唐云和韩月才恍然,原来是你们!再看云娘却不认识。
燕翔问道:他们是谁?苏湖咬牙道:这个人便是这画的作者,他便是那奸妃的私通汉子。
哦,擒下了你,那奸妃便是更加死无葬身之地。
此时便是瞎子也看出对方不怀好意,燕翔说完打了个手势,动手!身侧的两个护卫身形一动,先亮个门户:夜战八方藏刀式,接着脚踏门步法,手中单刀舞出朵朵刀花,化作雪亮的匹练白光直奔唐云等人,苏湖手中的钢针同时激射而出。
唐云四人身形亦是如旋风般飚起,与对方四人激斗在一处。
唐云当面的那持刀护卫手法极快,手中单刀舞成一片白光,忽如旋风般欺近,刀浪滚滚而来。
唐云平生从未见过如此凌厉的刀法,连接十余招已经手忙脚乱,反手一刀却撩了个空,那刀手趁着破绽便已欺入怀中,刀光暴涨之下森寒杀气如泰山压顶。
唐云躲无可躲,举臂便当。
当的一声刺耳巨响,唐云暗藏袖中的精铁护臂竟被这一刀砍得裂了。
那刀客乃是江湖中的成名高手,平生经历江湖死斗不知几百回,却未料到唐云竟带着军中铠甲的护臂,刀被震的差点脱手,心中方要大骂如此不懂江湖规矩,腰间一凉,却见唐云的刀已经齐腰掠过,那刀客惨叫一声,跌倒毙命。
几乎同时,韩月也拼着挨一刀,一脚踢死了和他放对的刀客。
这就是军中武艺和江湖功夫的区别,军中武艺讲究的是以命搏命,生死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能决定,而唐云和韩月这两个在军阵沙场中经过千锤百炼的勇士,几乎没有浪费任何时间,就赌上了自己的性命。
而他们都赌赢了。
所以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燕翔此时后悔之极,为何没多带几个人出来,他满身是伤,颓然坐倒在地,而苏湖已然自尽身亡。
她被童贯和唐云夹攻,不多时便负伤数处,为了不落活口,她将一枚钢针扎进了自己的太阳穴内。
转眼间,现在只剩下自己。
和那个已经吓得抖成一团的高师亮了……童贯拿着手中的画卷,只觉得重有千斤。
他的使命终于结束了,剩下来的事和他无关了。
现在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回到汴京,将这幅画交给郝随,接下来的奖赏便等着自己了。
当然,奖赏有可能就是一杯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