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间,突觉的寒风猛的狂了起来,身旁林木虽已多为枯枝,但是随风剧烈摇曳,还伴随着呜呜的风啸声,感觉大风带来的寒冷又加剧了几分。
今天这风好狂啊!这等大寒风,恐怕离下雪不远了。
何灌只觉得被风刮的都睁不开眼,寒意逼人,心想这等寒风之中,幸好自己和部下们都穿了棉衣,还冻的受不了。
就不知那些西贼们能不能受的住了。
旁边有部下潜来回报,言红娘子已至。
何灌沉吟片刻,低低一挥手,众人喝风喝了一个早上,早被冻得脸青唇白,见何灌终于看够了,无不欣喜,以最快速度悄悄随他撤了。
河东军大营,一座小帐幕内,童贯、杨烈、苏湖等三人正窝在一起对坐低声密谈。
外面的寒风呼啸,不时有冷风从幕角缝隙吹入,冷得要命。
苏湖和杨烈还好些,总算是连过内功的武林高手,童贯可就不行了,裹着大棉袄,冻的直哈手,不过总算硬撑着不叫苦。
三人自平夏城夺画得手之后,其实他们的基本任务已经完成,但是童贯认为既然那批失窃的军械有了线索,那就不能放过这个立功的机会。
杨烈对此无所谓,苏湖也不反对,于是三人便一直窝在何灌身边扮作亲兵,一直来到熙宁寨这荒野之地,一呆就是十余天。
童贯觉得何灌已经被他拉拢,而自己不可能单凭人力去搬那些军械,要起出那批军械也需要大量人手,故此对何灌交了底儿。
何灌自然是满口答应,不过说自己所部身负军令,不能擅自移防,此时调不出人手。
要等待时机,最好是夏兵入侵,他才可利用紧急情况下临机专断之权。
童贯曾经暗示他设法掩人耳目偷偷调兵,但是何灌说章相公就在镇戌军,此公在军中威信极高,自己在他的眼皮底下着实不敢触犯他的军令,一旦有个万一便是掉头之罪,在此情况下,三人只能每日在这里苦忍。
而且因为三张生面孔,还有个女人,为了不露相,每天还得尽量少在外露面。
有时候何灌出营去巡哨,他们也不能跟着。
不过何灌倒是没有亏待他们,每日的吃食倒是比普通士卒要好得多,是按照武官的标准给他们准备的。
鬼天气,这风不知要刮多久。
童贯喝着热气搓手,他虽是太监,但终究还是颇有股子狠劲,便在这苦寒之地军旅中吃苦,也能坚持下来。
却不知那何灌这些天究竟在作何勾当,却是瞒着我等,只怕这人信不过。
杨烈在这里窝了这些天,早不耐烦。
他是蔡京的手下,与此事是无关的,童贯想要建立功勋,对他来说却没有任何利益,相对汴京的繁华,在这鬼地方喝西北风实在情非所愿。
不会,何灌此人乃是名利中人,再说乃是边地无权无势一小官,能有何见识?京中的相公们动动嘴,就灭了他。
咱们诱之以利,找回这批军械功劳有他一份,他凭什幺不动心?再说他出卖咱们有何好处?他和咱们已经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咱们犯事了他也跑不掉。
童贯此时利欲熏心,只想立功。
若他想独吞功劳呢?杨烈沉声嘟囔,这个念头早就转过无数遍。
他也配,地图在咱们手上,他知道那批东西在哪?童贯打心眼儿里不觉得何灌能玩什幺花样,区区一个巡检官,他算得什幺?自己身为京师来的人,只是这个身份就能让他大气都不敢喘。
地图可以抢。
杨烈裹着酱菜啃了一口干粮,这东西的味道实在难以下咽。
虽然他以前做江洋大盗被官府通缉之时吃过更差的,但是自打投入蔡相公门下,苦日子早就离他远去了,现在忆苦思甜,着实令他难受。
他不敢,这幅画……哼哼,他若是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只有身死族灭。
他是个聪明人,与咱们合作对他有利无害,既能得功劳,又搭上京师的线,对他的前程大有好处,这是个野心勃勃之辈,懂得轻重利害。
出乎意料,苏湖竟然支持童贯的说法。
三人中虽然这个女人话最少,但是实际上这一趟旅程是以这个女人为首的。
她代表着刘妃,童贯和杨烈背后的郝随、蔡京只是协助者的身份,甚至这二位大官都没有资格知道这女人手中画卷的真实内情,唯一明白实情如何的大概只有当今宰相章惇。
这幅画卷的内容,对于那些不应该知道的人来说,和催命符无异。
苏湖如此有信心,童贯和杨烈自然也是相信的。
但是杨烈不懂的是苏湖为何对此事也如此热衷。
她的任务已经完成,只需要静静等着这场战役结束,随何灌的军队回到河东,待到一切风平浪静到那时再不知鬼不觉返回汴京,这一场差事便算是功德圆满。
她没事掺和这批军械的事情干啥?但是他没有问,也许这女人身上还背负着别的某些秘密使命。
总之自己的任务是协助她,她便是想上天上摘星星,自己大概也得跟着。
既然在这件事上她跟童贯保持一致,那是否刘妃和郝随这两个内宫的大人物私下达成了某些协定?总之这不是自己该问的。
几人正在说着,突然外面有人传话说何灌要召见他们。
他们三人还只是亲兵的身份,赶紧整理衣服钻出帐幕。
外面的风很大,冷得要命,简直是那种把寒冰刺骨的冷风。
三人在寒风中起鸡皮疙瘩,自有人将他们带入中军帐。
何灌在帐内让中军旗牌等将吏退下,外面的亲兵放下帐帘。
三人对视一眼,按照军中规矩,主将议事是不能隔绝中外的,以防密谋造反。
这是太祖时立下的军规,当然经过这幺多年早没人把这件规矩当回事,不过大面上都还过得去。
何灌如此举动,显然是有秘密事情要商议,莫非……三位上差,某家有礼了。
何灌从威严变为笑容可掬,主动施了一礼。
何大人不必多礼,洒家只是想问问何大人有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