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们便可看得出来。
但凡在端王府内座上宾的道人,都是汴京城内有名的高士,传说其中有些是真的得道高人。
只不过如何道行了得,却不为人所知。
而王府附近,更是能人异士云集之所在,德安公庙、三尸庙、四圣观、延宁宫观、大相国寺、太学、国子监、法云寺、佑观、葆真宫、太一宫、九成宫、武成王庙、延真观、五岳观、辽都亭驿、长生宫、状元楼……数不胜数,大都是与道教有关之所在,或者各种人逸士出没之场所。
这也是当今官家有意为之,知道这位弟弟喜好道教,修建王府也修建在道教人士扎堆儿的地方。
王府大门右三层石台阶,门皆金钉朱漆,壁皆砖石间甃,镌镂龙凤飞去之状,莫非雕甍画栋,峻桷层榱,覆以琉璃瓦,曲尺朵楼,朱栏彩槛,下列两阙亭相对,悉用朱红杈子。
门前有下马牌坊,显示非同寻常尊贵的地位。
府内侧厢院落,一个身着黑袍的青年文士模样的男子,面色沉静。
他的对面却坐着一个道士,两人正在石桌对弈,同时说着些什幺。
突然黑袍文士望着天空。
忽的将手一抬,一只鸽子便轻巧落下,正站在他的手心,是一只信鸽。
那男子将纸条打开,扫视了一眼,嘴角微微露出阴冷笑意。
而他旁边的一名道人,看似仙风道骨,一脸的高深莫测,竟也是面露微笑。
两人的笑意,怎幺看都透着奸诈。
“陕西至此,信鸽恐也要飞十余天吧。
想必是已经得手了?”“正是如此。
”“大官人行的好计。
料那刘妃做梦也想不到,她身边的心腹宫娥,竟是别有所图。
如今,她却是作茧自缚了,可笑还在做皇后的美梦。
”“道长取笑了,什幺大官人,高某不敢当。
同为东坡学士门下,何分彼此。
再说道长的手段也非同凡响啊,申王的目疾,转眼之间便已如废人无异。
此等手段,真令高某佩服。
”“贫道先受苏学士栽培之恩,后蒙王爷不弃,推心置腹待我,自然愿为王爷谋划。
当今官家命中无子,此乃王爷的机会。
只要能掌握住刘妃,官家便在掌中。
可笑章敦,仍在谋划废后以图结奥援于宫内,以为废了孟后便可高枕无忧,须知谁拿住刘妃的把柄,谁才可真正控制内宫。
到时候,这老贼真正是替他人做嫁衣。
”“官家昏庸,听信那些熙丰奸党祸乱朝纲,穷兵黩武横征暴敛,民不聊生。
这般下去,大宋亡无日亦。
说不得为了天下百姓,只好搏上一搏。
只是道长果有把握?”“玄门煞局,乃我道门极致秘术,取人性命于无形之间。
若天命在大王,三四年间,当今官家便到大限,那时,便是大王日角龙庭之时。
”“道长好手段!不愧名震京师的林真人。
”黑袍文士拍掌笑道,又说:“若大王真可登基,霄派必然会在东京发扬光大。
”他眼前之人,便是京师霄派着名真人林灵素,乃是端王府内座上宾之一。
“贫道再此先谢过了。
只是现如今乃是新党当权,朝政皆在此辈掌握之中。
元佑忠贤皆已被贬斥远恶地方,缓急不得用。
大王若要登基,于两府也需有助力才是。
”林灵素虽然参与端王之阴私秘事,但是也不清楚他的全盘计划。
眼前这人,虽然和他同出苏轼门下,但是短短时间已经成了端王的心腹,事实上便是端王的半个谋主,故此心中疑惑便向他提问。
须知他们做的可是杀头的买卖,容不得半点马虎。
元佑党人将希望寄托到端王身上,但是也需要端王能够切实登基成功,他们才有希望回归朝廷。
端王现在在朝廷上面,无法借得他们的力量。
黑袍文士笑了笑,用手指了指西边方向。
“西府?莫非是西府那位?曾子宣?”林灵素大吃一惊,“曾布乃是新党干将……”“正是,不过新党又如何。
内部照样有纷争。
”黑袍文士为微微一笑,“曾布现如今掌枢密院,章敦穷兵黩武屡起边衅,得他助力良多。
外人看来,这二人同为新党巨头,合作良好。
但是实际上,曾布与章敦并非无隙可趁。
”“此话怎讲?”“曾布在新党之中,资历远过章敦。
当年王安石变法,曾布、蔡确、吕惠卿、韩缜四人便号称新党四大天王,皆是新党巨头。
当年曾布做计相呼风唤雨之时,章敦还在经抚地方,尚无资格入朝指点江山。
如今蔡确早死,韩缜去年也死了,吕惠卿因背叛王安石而遭天下唾弃,新旧两党皆不见容,现为延帅,终生无望回朝。
昔日新党四大巨头,只剩曾布一个,这左相位竟然轮不到资历最深厚的他,反被章敦这个昔日后辈爬到了他的头上,而且右相之位一直空悬五年之久,竟也始终没曾布的份。
到现在为止,他竟然还是个同知枢密院事。
曾布才学不下于章敦,资历更是还活着的新党元老大臣之中无人能比。
对于自身现状,岂能甘心?”黑袍文士一口气说了许多,喝了口水又说道:“而且曾布当年与章敦,并非无怨。
”“莫非是先帝时市易法之事?”“正是,当年曾布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却因吕嘉问一案最后闹得被贬斥地方,王安石也因此案罢相,新党内讧最后便宜了吕惠卿和章敦。
吕嘉问是个什幺下作东西,别看他现在坐了开封府,当初他那点龌龊丑事却无人不知。
此人当初为了巴结王安石,不知廉耻倒卖自己家族,被自家称为‘家贼’,族谱中除名,真正小人一个。
如此小人,却得王安石赏识,提举市易司,在汴京推行市易恶法,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