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心中有鬼。
我自知若吐事情必被灭口,一直坚持至今。
这红娘子不知打得什幺算盘,但是十有八九也是打那批军纲的主意。
大姐当年,那幅画……莫非是给西夏那边的?怎幺,你怕何灌是为了那幅画?孙二娘冷笑着看着他。
是吗?韩月心想你若是知道那幅画到底意味着什幺,只怕立时就吓死了你。
你放心,没人知道那幅画,那幅画确实是西夏一品堂所求者。
只是我一直对此事严格保密,故此无人知道。
何灌那厮并不知道此事。
大姐是如何为官府所擒?当年我和西夏交易之时,半途生变。
我本欲杀了西夏来人,谁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时不慎之下被官兵突袭,带队的就是那何灌。
当初苏延福就是栽在他的手下,我当时在他面前露过相,当时你也在。
小弟记得,便是当初你我初识的那一次,小弟险些死在他的箭下。
如此说来,只怕一品堂中也有宋兵的奸细,否则如何来的这般巧法?对,当时我跑了,谁料这厮在边地势力大得很,到处都有他的探子,咬死了我不放,我躲了两年,终于还是没躲过去。
咳,若不是那些西夏狗,岂会累的我在这阎王面前露相,那唐云,当真该死!唐云?韩月心中一动。
唐云便是那带队的西夏一品堂使者。
是不是辽国的大盗沙鹞子唐云?什幺辽国大盗,那不过是他的一个身份而已。
他原本是朝廷官兵,在折可适手下当差。
后来私自回易事发,逃往西夏,做了汉奸!他乃是西夏一品堂的官,专为西夏打探军情的探子头目。
我本想杀了他……你认识唐云?小弟,确实认识唐云,一个月前在草原上认识的,他还向小弟打听师姐。
那你如何答他?实话实说而已,不知道。
那批军纲原本也是给西夏的,看来他还不死心。
孙二娘突然像是想起了什幺,眼看着韩月的眼很怪,然后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那唐云,你觉得为人如何?韩月不知何意,你刚才还说他是汉奸,现在又问我。
小弟与他一见如故。
哈哈哈哈……一见如故,一见如故,本该如此啊……孙二娘没由来的大笑起来,牵动伤口,又痛苦的咳嗽起来。
师姐何意?你打算拿我如何?孙二娘没有答他,反问道。
若红娘子真地对师姐意图不轨,小弟自不能坐视。
韩月说的义正词严,但其实等于什幺都没说死。
你想放我走吗?师姐自己能走吗?我走了你回去如何交待?韩月沉默。
横竖都是为了那批军纲,我就送与你吧。
你回去是去送给红娘子也好,交给唐云也好,总少不了你的一场富贵,也不枉咱们同门一场。
我已伤重,大限已至,给我个痛快吧。
师姐何出此言!红娘子……我不死,你回去能好过吗?留在这里,也是冻死!红娘子又岂会让我有好日子过,与其被折磨死,不如来个痛快!师姐……还有何遗言?我这一辈子,打家劫舍杀人害命,太多了,落得如此,也是我的报应到了。
但愿下辈子,托生个太平盛世吧。
还有,莫太相信红娘子,这女人居心叵测,一定要留心。
小弟知道。
去找方腊,那批东西的线索,我都交给方腊去埋藏了,我有件信物,他见了便知真伪。
还有……再见了唐云,问问他的身世……************宋陕西河中府,龙门山。
官道上积雪处处,人群却往来熙攘。
此地乃是汾河以北,陕西路和河东路的交界之处,大路之上,商旅络绎不绝。
河中府乃是大府,紧邻河东路绛州,龙门山便算是两地的界山。
北边是河东,南边是陕西,此二地皆是商贾发达之地,因为靠的近,二地之人多有通婚,故此新年一过,便开始大规模的走亲戚,这条官道上也变得热闹起来。
而人一多事就多,地方官府则照例派出兵吏弓手在道上巡逻,设卡盘查流民。
雪后的官道,雪倒被踩得不剩多少,多成了泥泞。
两男一女,分做不同打扮,分散混在人群之中,往北边而去。
女道士打扮的女子,气质冷艳,手持拂尘背背兜囊。
还有个面貌阴沉的汉子,却是做文士书生打扮。
最后一个,却是做个商贾打扮。
童贯混在人群中,不时拿眼睛瞟着他的目标。
那是个看起来像个皮货商人模样的青年男子,在河东待了几年,这样的人见的多了。
若不是特意提醒,只怕从自己眼前过都不会注意。
三年前自从在浊轮川错失良机之后,童贯便再也没有得到过任何回京的机会。
他知道,自己不完成使命,是不可能回京的。
若是一辈子不成功,便可能要一辈子老死在外,永无出头之日。
那梁从政从汴京来河东监军,便真的只是监军如此简单?他的随行名单上竟有童贯的名字,童贯便知道这位刘妃面前当红的大貂,还有监督他们的使命。
这三年来,他只得老老实实的在梁从政手下,呆在河东,每时每刻都不遗余力的追查孙二娘的下落。
他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钻了牛角尖,一直认为只有找到孙二娘才能找到韩月,却没想过直接找韩月。
但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也查不到任何线索,甚至有何灌的帮助也不行。
何灌乃是河东名将,名副其实的地头蛇,梁从政监军时,便刻意结纳拉拢与他。
这何灌也很上道,投桃报李暗中帮忙,但是却没有任何结果。
想起来这一点,童贯就哀叹自己命运的坎坷。
以何灌的能耐,那天突袭浊轮川,那孙二娘居然还能逃出生天,莫非是老天爷在保佑她?但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自己终于等到时来运转的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