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的门口。
他还没来得及叫好,却见营内一阵梆子响,乱箭飞蝗般的射出,夏军离得很远就被射的人仰马翻,那箭雨是如此的绵密,夏军前赴后继的冲锋却冲不到跟前,不少骑兵连人带马都被射的好象刺猬,有的被射的从马上倒飞了出去,甚至连附近的宋兵都被误伤了十余人。
不对!毛庞连俄顿时大惊失色,作为久经沙场的战将,他一眼就看出来对面的营寨之中乃是宋军的臂弓部队,而且箭手只怕有上千人。
那营寨里面不是只有汉奴吗?但那分明是臂弓!宋军寨外便有五千人,那寨内的臂弓部队是哪儿来的?不是说宋军只有五千多人吗?难道宋军不止五千人?那些汉奴是假扮的!他的脑子里刚转过这个可怕的念头,就见宋军营中连续响起号炮,接着夏军的背后尘头大起,数不清的骑兵漫山遍野的冒了出来。
看他们的旗号和装束,和此刻正在交战的宋朝禁军大有区别,一个个结着发辫,穿着古怪,有的披铁甲有的皮甲,有的甚至无甲,但是那种疯狂亡命的姿态竟比眼前的宋兵还要狂野三分。
宋朝的羌部藩骑!中计了!刚刚与折可适交手十余回合的庄浪麻目瞪口呆的看着身后杀来的伏兵,脑中嗡嗡直响。
这些人是哪儿来的?难道自己中计了?难道宋军来的不止五千人?对了,自己只是听那些韦州败兵说宋军有五千多人,但是那只是前来攻城的人马。
自己想当然的以为进攻韦州这样的要地宋军一定会出动全力,但是没想到……折可适来的绝对不止五千人,他在那之前肯定分兵了!之后自己识破他的疑兵之计恐怕也在他的预料之中,而他主动在自己面前出现,一直引自己到怪杨滩,又使人假扮那些汉奴,就是想让自己以为这就是他的主力部队,骄兵之计!骄兵之计!难道他在进攻韦州之前就已经在算计今天的局面了?庄浪麻只觉得脑袋阵阵发麻,而宋军那边士气大振,战鼓声震天动地,合着士卒口中的呼喊,竟发出了海啸一般的巨响,红色的战袍,红色的战旗,庄浪麻只觉得四面八方全都是敌人,当面的宋军开始全面反扑了。
统领!中计矣!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统领,我等保着你杀出去!传令,撤兵!快撤!庄浪麻终于撑不住了,拨转马头,在亲兵们的簇拥下催马夺路便逃。
在他的身后,遭到前后夹击之下无数的西夏士兵好像遇见洪水的蚁群一样,四散奔溃。
而宋军的马队好像两股巨大的刀刃,疯狂的绞杀着奔逃的夏军……四天之后,当韦州静塞军司统领仁多保忠率领三万军马匆忙赶回的时候,留给他的是已经一片残破的韦州,此次遭遇突袭,仁多保忠在韦州和尾丁屯共失去了将近两千名男子,其中约二成是在籍的正军,以及一千多名汉人奴隶,和三千多头牛马牲畜。
这对于人多就是力量,确切点说男人多就是力量的党项部族来说,实在是一场灾难。
当然坏消息还不止这些。
怪杨滩一战,四千擒生精骑被宋军伏兵夹击,大败溃散,庄浪麻身中三箭,在亲兵的拼死保护下夺路而逃。
宋军斩首级三百,得马匹一千二百匹,照例没要任何俘虏。
之后折可适从容渡过怪杨滩,绕道萌井,回到尾丁屯,会和留守之兵后,一把火将尾丁屯烧为废墟,之后大摇大摆返回洪德寨。
宋军得胜的捷报迅速传往庆州,大宋环庆路经略安抚使章桀立刻拜表上奏,但是朝廷的反应却相当冷淡,现在汴京由元佑君子们主持着,熙丰奸党们现在集体呆在岭南的穷山沟里数星星,高太后依旧垂帘,赵官家依旧是个只管往诏书上行玺的木偶。
尽管对西夏割地赔款以换取和平的政策已经破产,尽管西夏的侵略在梁氏的操纵下一年比一年猖狂,政事堂的相公们仍然掩耳盗铃似的拒绝面对现实,对于边将们的生事之举,即使打了胜仗,他们也不觉得有任何值得鼓励之处。
但是消息传到民间,反应却大大不同,陕西百姓们对此欢欣鼓舞。
不论如何,官兵打胜仗总比打败仗好,虽然战火一燃,各种各样的沉重徭役便随之而来,但是总比被西贼劫掠的好。
没有人希望陕西总是被西夏贼兵没完没了的劫掠,官兵里出几个能打胜仗的将领,百姓们便多几分保障。
折可适轻骑奔袭取韦州,怪杨滩设伏大败追兵,兵威震动陇右,这等英雄豪杰,实在是令人钦佩。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心情愉快的……黑暗的旷野间,矫健的战马在嘶鸣奔驰。
马上的骑士挥舞着兵刃厮杀在一处,霎那间乱箭如雨般撒至,战马悲鸣着翻倒,战士惨叫着跌落尘埃,无数张死人的面孔在自己的面前闪现。
光叔、小马……一只大手将自己从地上拉起,是唐大叔。
他将自己抱上马,用身子护着自己,摧马拼命地往宋朝境内跑……而那个孩子,那个被契丹人抢走的小孩,自己的弟弟。
声嘶力竭的哭喊着……同样是一个阴冷的夜晚,唐大叔面容枯槁的躺在床上,抓着自己的手。
云哥儿,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莫忘了你家的仇人……我父亲……是谁……我从来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是远远的看过他……那个男人……是谁?身形瘦削挺拔,面容威严,但是色中总是带着一丝淡淡的苦涩和寂寞,那个男人就是我和月儿哥的父亲,是他给了我和月儿哥每人一块碧玉独角兽玉佩,云和月,云和月……都头,都头!一阵声音仿佛从天外传来。
唐云在昏睡中醒来,旁边是军中的医官端着盆净水。
此人是个羌人赤脚大夫,不会什幺高明的医术,也就能治个军中常见的跌打损伤,刀枪箭伤之类,而且下手粗鲁,外形彪悍,看起来屠夫多过大夫,让他治伤跟上刑一样。
都头,换药了。
唐云无奈的将伤臂伸出,这家伙解开绷带,先用水擦净了伤处,从葫芦中倒出药酒,然后只顾往唐云的胳膊上血肿处猛擦起来,这便是此人的绝招,不论何伤便是这药酒一招。
军中伤兵士卒落在他手中无不叫苦连天,不过此人的药酒不知是何方子,倒也不是全无效果。
都头的骨头当真是硬,如何会这般硬法?竟然未断,啧啧……唐云早已知道自己伤情,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