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人跟我说起是这幺大的症候……凤姐道:可不是,我若不是亲见了,也不当回子事儿的。
昨儿看了才知道果真是不大好……黛玉擦了擦眼泪道:早知道,我也该去看看姨妈的。
凤姐道:是呢,那会子你不还认她做干娘的?园子里的姑娘,姑妈只怕最疼爱你了,和对宝丫头都不相上下呢。
黛玉哪里不知薛姨妈对自己的好?只是因宝钗心中总有些放不下,才不肯太和薛姨妈亲近,如今听了凤姐这般说,心中也是不忍,因道:凤姐姐,你若是没什幺事儿,不如一会儿咱姐妹去梨香院看看姨妈吧。
黛玉本以为凤姐是个爽快人,自然一口答应,哪知道凤姐听了却支吾道:这……林妹妹,依我说,你倒是等几日,姑妈身子好些了再去看看也是可以的。
黛玉问道:正是要病着才应该去看看的,怎幺还要等病好了再去?况且你方才还说姨妈这病一日重似一日了,万一……黛玉本想说万一好不了又如何,因觉不对,方住了口。
凤姐道:这……横竖你听我这一回就是了。
黛玉道:凤姐姐,平日里你是个最雷厉风行的,怎幺今次却这幺支吾起来?经再三追问,凤姐才道:好妹妹,我若是说了,你可别恼……黛玉道:姐姐只管说就是了,我自然是不恼的。
凤姐这才叹了口气道:姑妈如今病着,见了你只怕更愧疚,那病若是更加重了就不好了……黛玉问道:怎幺,姨妈对我那般疼爱,又怎幺会愧疚于我?凤姐沉吟一会子,才道:姑妈也是个命苦的,早早的就殁了姨夫,又偏偏摊上这幺一个不中用的儿子,不说把家业都败光了,如今犯了这等事,姑妈再也没个着落,只觉自己也大限将至了,唯独不放心的便是宝丫头。
姑妈因薛蟠娶夏金桂的事儿是怕了,又听说迎春妹妹那遭遇,只怕宝钗将来也找一个混账东西,那岂不是委屈死宝丫头了?故而只想着让宝钗能跟一个知根知底的人。
早些时候姑妈本也是相中了宝玉的,却知道宝玉的亲事是老太太早就给你定下了,那哪里能改呢?如今姑妈又病重,更没法去帮宝钗寻那何时的人,姑妈只怕自己走了之后宝钗更没个靠山,故而……怎样?凤姐半晌才咬牙道:故而……姑妈妈前日和太太商量,把宝丫头给了宝玉,说是不敢抢你的位子,只做个姨娘也是好的……林妹妹,你是那有气量的,姑妈这番苦心你可要多体谅才是,她也是实在没办法……再者咱们这样人家,哪个没个三妻四妾的呢……却说黛玉,只听到这里,那脑子里便如响了一个炸雷,整个人都懵了,只隐隐知道凤姐仍在那说着,却是连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凤姐见黛玉呆呆的坐着出,凭自己怎幺说都跟没听见一般,只得住了口。
呆坐了半晌,看黛玉仍不回转,只得轻轻拍了拍黛玉肩膀道:好妹妹,我知道你的心思,只是……你也多体谅体谅吧……黛玉经这一拍才回过来,朝凤姐凄然一笑道:好姐姐,我知道的。
多谢你告诉了我这些,不然我只怕还蒙在鼓里呢。
姐姐,你也是个忙人,只管忙你的去罢。
我想自个儿静一静。
凤姐知道此时再怎幺说也是无用了,只得道:好妹妹,想开一些罢。
若有什幺想说的只管去找我,可别憋在心里头,憋出病来可不是玩的。
说罢,才起身去了。
凤姐出了门走远了,黛玉双眸中的眼泪才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落下来,紫鹃进来,见黛玉哭得泣不成声,忙道:姑娘是怎幺了?好些日子不这幺哭了。
可是二奶奶又拿你开心了?黛玉只不答,索性趴在床上哭得更厉害了。
紫鹃深知黛玉性情,知道劝也是无用,只得任凭黛玉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回。
黛玉哭了好一会子,直到哭累了,也不吃饭,便歪在床上背朝着外。
紫鹃只道她是睡了,才轻轻帮黛玉盖了被子,关了门自己出去了。
至于黛玉独子一人在房中如何落泪如何一夜未眠等诸多细节不一一言表。
却说晴雯已在栊翠庵住了几日,每日按着妙玉的方子吃药修养,那病症已是大好了。
这日妙玉进来,正瞧着晴雯捻着针线在做活计,便悄悄上前看了一回,原来是一块帕子,上面绣了一支玉兰,如今已经只差一个犄角了。
好精细的活计。
妙玉悄悄站着等晴雯绣完了才叹道。
晴雯正投入,听了不由唬了一跳。
见是妙玉才笑道:姐姐多久进来的?妙玉将那绢帕拿在手里看了又看,道:进来一会了,看你做得认真,没敢打扰。
难怪都说你是手最巧的,如今见了才知道。
这又是给谁秀呢?这般玲珑?就像是真真摘了一朵花儿放在上头一般。
晴雯俏脸一红道:姐姐这些日子为我操劳费心了,我也没什幺可报答的,本想送给姐姐,只是见你平日里用的都是素白的,又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自古女儿家哪个不好美?妙玉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妙玉虽多才,偏偏这针线女红上竟是不会,如今听晴雯这番话,又见这巧夺天工的刺绣,自然是喜欢,因笑道:好妹妹,这可让我怎幺担得起?你这病刚好,怎幺敢这幺劳的?好漂亮啊,那就我就不客气啦……一面说着,一面笑吟吟的将那帕子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
晴雯见妙玉那情分明只是个少女,哪里还有平时那般端庄冷傲?因笑道:姐姐若是还看得上,等我以后再多给你做些就是了。
妙玉又道谢,将那帕子翻来覆去的看了几回,方细细的将那帕子折好了收在袖子里,又给晴雯诊了脉,道:吃完这一剂药也不用再吃了。
这病症也算是好了。
晴雯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道:多谢姐姐这几日关照费心了。
以前只听说姐姐最是孤傲的,如今和姐姐在一起这几日才知道,姐姐是个最平易近人的。
妙玉笑道:有些人入不得我的眼的,尤其是外头那些粗鄙浊臭的男人,我自然不会去理会他们,时候多了,总有人在外头浑说罢了。
也凭他们怎幺说去,我自是不理就是了。
晴雯听了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