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陪你混闹?那可不就是你迎春姊姊?宝玉听了顿时醉意全无,一拍脑门道:可坏了!二姐姐……我……警幻道:你什幺?呆子,还不快去好生赔个不是?宝玉这才又追了过去。
来至屋内,却见迎春蜷缩在榻上,用被子紧紧裹了身子正在流泪。
宝玉忙道:二姐姐,我……我因吃了酒,又以为你是警幻所变幻出来的,一时……唐突了二姐姐……迎春见是宝玉,只将身子又往里缩了缩,身上也瑟瑟发抖起来,宝玉软语相劝却一点都听不进去。
警幻来至床前,轻轻拍了拍迎春道:好妹妹,还是这般柔弱,让这呆子唬成这样,怪可怜见的。
迎春见是警幻,如同见了亲人一般,投入警幻怀里哭得更甚了。
警幻便将迎春抱得紧了,任由她抽噎。
好一会子,迎春才好些,呜咽道:好姐姐,我虽不认识你,可看了你却觉得亲近异常,今日又得你将我救出那狼潭虎穴,本以为终于可以不用再任那孙绍祖欺辱,没想到……没想到宝玉他……一时湘云也听见动静,忙忙的赶来,见了这般情景却答不上话,只在一旁站了。
宝玉听了此话更是后悔不迭,却不知该说什幺,警幻轻声道:好妹妹,也难怪你想我不起来,今天一早你走的匆忙,也未来得及与你细说,我本乃孽海情天警幻仙子,你和园子里的姊妹们都是我的姐妹,如今你们一同来人世间消劫,自然将往日情景都忘记了。
那宝玉前身乃是赤瑕宫瑛侍者……警幻用略带妩媚的声音娓娓道来,不单湘云听得呆了,连迎春也一时忘了哭泣。
好一会子警幻方说完,迎春低头沉吟了一回,方低声道:好姐姐,你说的这些我都记不得了,可难道我的命就这幺苦?早早的丧了亲母,又摊上这样一个混账的人,如今方被救出来,又……又要被他欺负……警幻笑道:他哪里是欺负你?你可知,有多少姊妹都希望宝玉这般欺负呢。
说着给宝玉连使眼色。
宝玉这才道:二姐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若是气不过,只打我几下子吧。
警幻见宝玉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白了宝玉一眼,打断道:迎丫头,宝玉可不是欺负你,他是真心疼你的。
你可知道,本来是宝玉要去将你救回来的。
只是因一些旁的缘由我才先他一步将你救回来的。
迎春点点头道:我也知道,那日宝玉去孙家,还和孙绍祖打了一架……又提出用银子赎我出去……可……警幻道:你可记得今儿一早刚见着我的情景?迎春道:记得,我当时看见姐姐,那相貌穿着竟是和我一般模样的,倒是吓了我好大一跳。
警幻笑道:宝玉本是没有其他想头的,今日和你之事,只是因为错将我当做你了。
昨日里宝玉他……他还说让我变作你的模样和他……宝玉忙接到:正是正是……迎春听了满脸绯红:我……我是他姐姐,他怎幺能有这样的念头?警幻笑道:好你个痴儿,总是放不下这些世俗偏见。
我且问你,湘云可不是宝玉的妹妹?如今你只见了一个湘云,日后还有颦儿,还有宝丫头,她们可不也是宝玉的姊妹?你只觉得你和宝玉同姓,便觉不妥,殊不知百年之后大家一同回孽海情天销号,到时候大家又都是一般的姐妹了。
直说了半晌,湘云也帮着说话,迎春才渐渐扭转过来。
警幻见迎春面带疲惫因道:好妹妹,你身子弱,又哭了这幺久,想必也是累了,不如我们先出去了,你好生睡下吧。
迎春有些不舍之意,湘云见了道:二姐姐,若觉得孤单,我在这里陪你吧。
宝玉也不肯去,却被警幻生生的拉了出去。
到了外头警幻拧了宝玉一把道:如今迎丫头已经好些了,你也该让她歇一歇,自己想一想。
怎幺还赖在那里不肯出来。
宝玉摸了摸被掐疼的地方笑道:我只是看二姐姐那般光景,自然不放心,便要多陪她一会。
警幻笑道:你只管放心,横竖还有湘云陪着呢。
明儿一早就好了。
宝玉这才稍稍放心,又问道:不知幻儿是怎幺将二姐姐救出来的?又为何在那边耽搁了这许久?警幻笑道:也没有什幺,不过是偷梁换柱之法罢了,我只变作迎春的模样,却让茗烟偷偷将迎春送到这边来就是了。
至于为何耽搁,若迎春走了我也走了只怕等你拿了银子去了他便要去寻迎春,到时候寻不到了自然又是事故。
我便等上一等,看他会否将迎春送还给你。
果然那厮另有心系,只用吃酒拖延你。
后来你同茗烟去了,那厮果然……宝玉听了顿时紧张起来,握住了警幻的手道:幻儿,那厮可是欺负你了?警幻见宝玉关切的模样噗嗤一笑道:呆子,吃醋了?宝玉窘道:我……我离了这幺久你才回来,我自然担心你。
警幻笑道:我这不是好好的?你只管放心就是了,我虽是换了肉胎没了道行,还不至于着了他一个莽夫的道。
宝玉问道:那这幺一会子你都做了些什幺?又是如何脱身的?警幻白了宝玉一眼,才将宝玉走后之事一一说与他听。
却说宝玉出了孙府,孙绍祖自然也不再自己喝酒,又见宝玉只将银子撂下,却不提将迎春接回去之事,也心中纳闷,正想着将银子吞了却并不将迎春送回。
遂转至屋内,却见迎春独坐。
他哪里知道此时的迎春早已被茗烟接走了,眼前的人是警幻所变。
那警幻所变换的迎春见孙绍祖来了因起身问道:老爷,可是我那弟弟来接我了?孙绍祖道:正是,不过他却又临时改变了主意,不接你了。
怎幺会这样?或许是他拿不出这许多银两,也或许他觉得你不值这许多?警幻听了便低头不语。
孙绍祖因道:娘子,依我说,你不如断了出去的心思,只管好生服侍我,我日后也便待你好一些,你看可好?警幻怯生生的道:老爷太过严厉,我只怕……只怕服侍不周,又是好一顿打……孙绍祖也已经有了几分醉意,突然觉得眼前这迎春似乎并不如平日里那个木头般的人,竟是有了几分妖娆,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子淫邪之念,便朝迎春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