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片甲也已斑驳不堪,两边的护腕更是伤痕累累,其下的藕臂上满是细小的伤痕。
但它们的主人,却毫不在意。
这有什么所谓呢?眼下之事,当然是要分出高下全心全力,享受厮杀!驭使着狂风,莱狄李娅挥舞大剑。
露西妲大口喘着气,抬矛欲挡。
但她已经耗尽了体力,反应和力量都在下滑,甫一抬起,便发现已来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她聚起最后的炼魔,挡在了面前。
“轰!”借着炼魔碰撞的爆炸,她纵身一跃,跳离了马背。
既然已被缠上,滞留马上也不过死路一条。
但若壮士断腕,还可争得片刻的喘息理论上是这样。
但她刚喘了一口气,耳边便传来刺骨的冰寒。
“嗤”。
利刃没入了她耳侧的土地。
她抬头,入眼的是莱狄李娅倾世的娇颜。
有着雾金色长发的少女背对太阳,半跪着俯下在她身侧。
纤长的玉指倒握长剑,剑锋没入露西妲另一侧的土地里。
金色的阳光洒在她背上,雾金色的长发熠熠闪光。
那一刻,露西妲产生了一种错觉。
也许眼前的少女就是史诗中俊美的英豪,话里无暇的天。
她怜悯自己,于是来到这里,赐予自己最荣耀的死亡。
于是,抛弃了家族,渴望追寻英雄足迹的少女,释然地笑了。
“叹为观止”她闭上双眼,轻声赞叹。
“真是辉煌且耀眼啊,莱希亚。
”“是余败了,彻彻底底,毫无借口可言。
”她叹了口气,语气中却并无一丝遗憾。
“余已孑然一身,并无它事可以恳求”“所以,余可以恳求汝”她睁开了双眼,眉目间满是狂热。
“赐予余应得的死亡吗?”面对这样的请求,莱狄李娅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色。
看着求死的少女,她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她选择摇人。
“特雷迪乌斯!特雷迪乌斯!我该怎么办?”“怎么,你不想杀她?”“我只是觉得这样高贵的灵魂,不应该葬送在一场愚蠢的战争里。
”触手怪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他的想法很功利。
据亚尔兰娜所说,露西妲在主母侍卫中相当特立独行,追求荣誉的她与主母格格不入,虽然最后依然因为过人的天资被提拔为次席,但是真实地位甚至不如亚尔兰娜这样受宠的小队长。
甚至于那位同为柔锡的首席,资质在所有侍卫中不过中上,却因为主母的宠爱,硬生生被灌顶到柔锡,还当了首席,连名份上都稳压露西妲一头。
这似乎让她对主母非常失望,从此只是要求上战场,也很少再和其他侍卫接触了。
这简直是绝佳的墙角,不挖都对不起自己。
“嗯我确实想了一套说辞,但能不能说服她只能看运气”触手怪斟酌着说道。
“你真可靠,特雷迪乌斯!”莱狄李娅似乎完全忽略了后半句话触手怪总感觉她对自己的信任有点太盲目了。
这样沉甸甸的信赖让他感觉有点压力山大。
他们在心链里说这些话,也不过一两秒时间。
此时露西妲刚刚摘下她的头盔,仰起头,将雪白的脖颈完全暴
露在莱狄李娅面前。
就这样,引颈就戮,欣然接受即将到来的死亡。
但那期待的情里,却分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但剑刃并末如期而至。
伸到她面前的,是一只小巧而有力的手。
她愕然抬头,看到的却是莱狄李娅的笑颜。
年轻的风骑士笑着,向她伸出了手。
就像对垂死者伸出救赎之手的圣徒。
“起来吧,露西妲。
”她柔声道。
看着眼前如同日光铸成的绝美少女,露西妲竟然失了。
她痴痴的盯着莱狄李娅,什么也没有说。
“露西妲,你说过要一场荣耀的死亡的,对吧?”莱狄李娅没有注意到她的眼,只是以“可荣耀的死亡,不仅在于你的美德和勇武,也不仅在于敌手的高贵和强大。
它需要有伟大的事业,宏大的战争,亦或一位值得侍奉的主人,来作为你人生最华美的背景,让你在热血流尽之时可以含着笑说,我的人生是无憾的,我配得上这光辉的终结。
”“所以,露西妲,你现在的事业,值得你奋斗终生么?如今的这场战争,值得你血洒疆场么?那位所为的主母,值得你奉献生命侍奉么?”“我……”她接连的追问让露西妲哑口无言。
她还太年轻,没有找到自己愿意为之奋斗的事业。
而眼前这场战争,也来得莫名其妙,既非出于自卫,也不为捍卫荣誉,全靠肮脏的贪欲和野心驱使。
至于主母……一想到要让那个女人作自己人生的背景板,露西妲就恶心的想吐。
莱狄李娅脸上的笑容愈发明媚。
她将手又向前递出一点,轻声道:“所以,为什么不起来呢,露西妲?去寻找属于你的事业,去打一场史诗般的战争,去效忠一位配得上你忠诚的主人。
”她的声音轻柔却富于诱惑,就像拂过耳边的轻风,让人不自主地卸下心防。
露西妲凝视着她,如痴如醉。
于她,天地间仿佛只余下一个有意义的实体,那便是莱狄李娅。
她的心脏悸动着,灵魂在异样的情绪中颤抖。
她不知道自己会把什么事业当作目标,也不知道自己会愿意死在怎样的一场战争里。
但她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那位值得托付生命的人。
于是,没有丝毫犹豫,她伸出了手。
浸没于黑暗的灵魂,抓住了突然浮现的光。
脑海中似乎划过一声脆响,什么东西断了。
但露西妲毫不在意。
只是,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