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身旁之前拿电话的半大孩子,推了我好几下,见我直愣神,就用了气力。
我一下被推的栽歪过去,眼看着来不及反应,就被他一把抱住我,进了他怀里。
我看着他另一只手抓着的他哥的遗照,也不知道自己脑子哪根筋不对,痴痴的喊了一声我小叔子的名字。
等我反应过来,嘴里的话已经出了口。
一抬头,就看见他看着我,答应着。
七叔咳嗽好几声,我连忙从他身上离开,我从脖子里冒上来一股子炽热,臊的我满脸通红。
七叔让我把头上的孝布改一下,给我小叔子带上,我连忙照做。
脸上的燥热这才下去了一些。
等我弄好,不等我递给他,我小叔子就在我跟前一低头,我看他双手拿着他哥的遗像,就直接拿着改好的孝布戴在他上。
戴好,又怕带的不牢,就用手拉了拉孝布,整理了下。
七叔跟我说:「你娃就回去吧!你妈不还一个人在家,陪陪我那老姐姐。」
他说完就留我在那,喊着众人准备继续往前走。
我小叔子连忙走过去,跟七叔说话,可在经过我的时候,说了句:「等我下」。
他声音是那么不真切,等我看向他,就只留给我个背影。
我下意识的以为自己听错了话,就站在那看着他们忙活起来。
我小叔子带来的蓝皮大货车,是拉我男人的棺材的。
应该是怕路难走,棺材有个闪失。
我眼瞧着他们把棺材往车上搬,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睛就那么望着棺材,跟着众人一块使着气力。
我转身往回走,几乎是一步三回头的往过瞧,我都不清楚我自己瞧的是我男人,还是我小叔子。
等走远了,就不回头了。
脚步似乎轻了起来,我应该是在笑,脑子里一直一直在想:我小叔子他,看着真像个领导。
我还记得年前的时候,有县城的领导来我们这看看,也是这身打扮,看着就挺……挺像当官的,不过却没我小叔子穿的好看。
可是,又哪不一样呢?我想着,也慢慢走老远,离家近了好些。
眼瞧着要到了家,我才反应过来。
那当官的,没我小叔子头发多!我得出了结果,就不再想。
进了敞开木门的院子,拉开吕皮包的正门,跺着脚抖了抖身上的雪,胸前丰满的肉跟着跳了跳,坠的我胸肉有些疼,我用胳膊和手托着,这才好些。
我迈过高高的门槛,踩着屋子里的砖面,鼻子里闻着大米煮熟的香味,胃里就一阵饥饿的叫声。
我穿过右边的走廊,到关着的厨房门口垫起脚,从窗户瞧了瞧,没见我婆婆。
就继续往前走,一拉开卧室的门,我就马上闻到了肉味,还是很香很香的那种。
我婆婆在从包浆了的黄木柜子里,拿碗出来。
我赶紧过去帮忙。
我婆婆见我回来,就问我见没见到我小叔子。
我连忙答应说见到了,眼睛却一直盯着炕上方木桌上的那盘猪爪,馋得我嘴里多了好多口水。
我婆婆又问了我好些话,可我注意力全在猪爪上,就完全不用脑子的答应着:「嗯!啊!是!对!」
我肚子饿的咕咕叫,我婆婆就让我先吃些,垫垫肚子。
我忍着饥饿,摇头跟我婆婆说:「等等小伍。」
我婆婆也没再劝,见我眼睛离开了那盘猪爪,就又问我:「你瞧着小伍,还成吗?」
我一想到我那小叔子的模样,脸上就有点热,我走到火炕边,垫脚坐在炕沿,脸扭到一边透着墙侧的玻璃,看厨房里的摆件。
嘴里说:「妈,我觉得小伍……小伍。」
我心里很清楚,我是配不上我小叔子的,就算我小叔子生的不这么好看,我也是不够的。
他们兄弟俩大小就要好的很,后来我男人大伍想让他这个聪明的弟弟,走出这个小村子。
留在这,就会永远被困在这。
更何况,他们伍家好几代人都不大认字。
大伍不想让他弟也这样,所以就用家里所有的钱,去供小伍念书。
后来,小伍考上了高中,考上了大学,又赚了很多钱。
可这时候,他哥已经身体不大行了。
家里盖了大房子,屋里都是地砖,在
村儿里很气派,别人家还都是黄土地呢。
我男人大伍后来病倒了,就老跟我提起他弟,说了很多。
我也知道我男人想他弟了,可是大伍就是不许家里告诉小伍。
我男人最后都没见他弟一面,走的时候大伍也只有四十几岁。
我不是不想记住我男人的岁数,而是我男人,我婆婆都不记得,我就连我自己多大,都记不住,只知道个大概。
村儿里上了岁数的老人,有了子女养着,才会有那个时间想想、算算自己活了多少年。
而我们每天都有干不完的农活,只有冬天才会好一些。
所以天气一冷,我男人大伍就会在晚上勤劳一些,在我身上耕地播种,有时候白天也会有,但是很少。
可是不管大伍多努力,我这几年,都一直没怀上过孩子。
也让村里懂看病的老人给瞧过,也开过一些个土方子,但是都没效果。
那时候我男人大伍就跟我说过,要是小伍在就好了。
在乡下,这种事没那么忌讳。
生儿育女传宗接代比什么都重要!要是男人不行,就男人的兄弟来,只要是他家的血脉,都是可以的。
不过,这种情况很少就是了。
一般都是兄弟几个都娶妻,能生的给没有的养着,跟自己生的也没什么差别。
只是我家,有点不一样。
大伍常说在外边赚钱,很不容易,很辛苦。
我知道大伍出去过,见过外边什么样。
而我从出生就没开过乡下,在这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