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
一个穿着最大号休闲西服的胖子,挺着啤酒肚、挂着满头虚汗走入。
他就是东为集团的老板,何东为。
农民出生,早年和妻子在城里推车买冰淇淋,后来开餐馆,直到九年前进军房地产。
「何老板,生活本就很匆忙了,要慢一点,别错过了日落和夕阳,您看您满头大汗,急什么。」
是个励志的家伙,可惜,他选择了投靠岑家。
「哎呦喂!秦总啊,您这新官上任,直接就拿我东为开刀,我能不急吗!」
「何老板,瞧您说的什么话。」
礼貌性伸出手掌指向前面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何东为坐定,立马就要争论,可秦霄先一步举起杯子,道:「何总,喝茶!」
见面前就要盈出的茶杯,何东来终于卸下伪装,露出横肉肥脸。
「秦老板,您的意思是没得谈咯?」
「谈,当然可以谈。」
自顾自的用马克杯撞击茶杯,叮咚清脆响,茶水洒出。
「只要何总您…将岑家的投资踢出去,那咱们商人之间…商人嘛!就是万事都可以商量的人。」
只要能给宣冰彤添堵,费点功夫算什么。
何东为急了:「这…!秦总您是要我东为集团的命啊!我们小打小闹的不像您家底厚实,没有岑家的支持,我怎么可能去撬动百亿资金玩房地产呐!」
秦霄抿嘴摇头,神情淡然。
提起水壶,重新将何东为面前的茶杯斟满!「何总,看在同行份上,我提醒您一句,岑家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
万事万物都有代价,岑家的投资代价尤为沉重。
何东为连连叹息,急躁却又无可奈何,商场如战场,弱小就是罪过。
「秦总,您接手公司第一天,上来就撕毁定好的合约,这传出去不好吧。」
他还不愿意放弃,妄图最后挣扎。
殊不知,秦霄不喜欢有人威胁他。
「我小时候挺傻的,刮奖刮出个谢字还舍不得扔,非要把谢谢惠顾四个字都刮的干干净净才舍得放手。现在看来,何老板和我当时很像嘛。」
说罢,秦霄高抬水杯,将杯中遗下的汽水一饮而尽。
亮杯底,送客!「秦总,说话不算,在商场上是个扣分项!」
事不可挽回,何东为不再纠缠,端起茶杯一口吞下,留下一声怒哼,摔门而去。
「钱这么靠谱的东西都有假,何况人说的话呢。」
喃喃低语,说给自己听,秦霄拿出冰柜里一整瓶汽水,干脆利落对嘴饮。
————-日暮,近黄昏。
放学了,我一个人走在路上,身着干净的校服,脚上是一双还算干净的运动鞋。
我害怕别人说我脏,可就连自卑都显得自作多情,没有人在乎我,一直如此。
我住在城北胜利村,爷爷留下的老屋就在那里,他说那是他奋斗一生留下的证明。
现在爷爷走了,父母不见了,屋子属于我了。
前段时间村里来了个工程队,还有一帮西装革履的律师团,他们在我家外院的墙上画了个拆字。
村里的人高兴极了,欢天喜地饮酒作乐,就连隔壁的王寡妇家也传出激情的床铺吱嘎声音。
我不明白,几十年的回忆被推倒有什么值得高兴?老屋没了,心不会散吗?如果以后父母回来,找不到我怎么办?日日无事,事复日日,忙忙亦茫茫。
我将村里大小垃圾桶翻遍,天黑前凑够了一碗牛肉面的价钱。
今天没去市中心,虽然昨天得到了一件沾满女人香气的外衣,还有她塞在包里的一千元巨款。
若非不得已,我不愿动她留下的钱,因为花了,就再也没了想念。
「小多!来,帮牛叔做点事情。」
背后有人叫我。
回头发现一个中年人,有些瘦,佝偻着腰,面善但眼神鸡贼。
他叫牛向山,算是村里对我不错的人。
「牛叔。」
我主动朝他走去。
他了解我,所以我不会害怕他。
「小多啊,吃了没?」
牛叔和我勾肩搭背,在这被遗忘的城中村里朝外围走去。
「还没呢,我想去整碗面条。」
他撇了我一眼:「是吗,钱够不够?」
「够的,二两面,十块钱。」
颠了颠蛇皮口袋,叮咚作响的易拉罐碰撞声音,它们是我的饭钱。
「小多,你这个年纪,二两面哪够啊!这样,帮牛叔做个事,我给你两百块,去吃点好的。」
牛向山盯着我,眼里全是贼光。
我不傻,我能看出他必定有隐瞒,但是二百元报酬,那可是两百块钱啊!「什么事情牛叔?」
见我答应,牛向山笑了几声,然后晃晃悠悠,将我领到村外的大马路上。
他指着路对面,道:「小多,这马路对面就是咱们村的地。虽然也没多少就是了。现在,工程队的改造计划里,要把这个路口封住,可是这样咱们去地里就要多绕十几分钟,不方便。」
我大概已经猜到他的意思,说过很多次,我不傻,反而很聪明。
「小多,今天施工队就要来放置水泥墩封住路口。你这样,今晚上,他们放了墩子,你就给他们搬开。如果施工队的人发现了你,你就跑!也不需要你和他们冲突,和人理论的事情牛叔来做。」
说到底就是想妨碍改造计划,也不知他是为了多要点好处,还是单纯为了少走几步路。
可是,与我何干?我只在乎那两百块钱:「知道了牛叔,今晚一定不让他们堵路。」
牛向山先给了我一百元,说另一半明早给我。
看来今晚睡不成了,不过也好,明天躲在屋子里睡一天,不用见阳光,也不必去学校。
我于村口回望,虽难说满目凋敝,可万物都铭刻岁月的痕迹,堪称古老的小卖部,三代传承的路边茶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