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微勾,仍然面不改色。
“看来,不能小看你。
”
崔六宝看着他腿上的伤,他刺得很用力,几可见骨,鲜血不断渗出,染红他的衣袍。
她抖着唇,眼神怔愣。
“怎幺?怕了吗?”南飞瑀挑眉,毫不手软地抽出腿上利刃,鲜血立即涌出。
崔六宝徐徐抬眸,盯着他冷静的神情,再看着他腿上的伤,唇瓣轻颤,终于忍不住——
“哇……你流血了啦……”
崔六宝仍在哽咽,哭到狂打嗝,眼睛哭得发肿,鼻头仍然红通通的,一张小嘴可怜地一颤一颤。
南飞瑀盯着她,心头不禁觉得好笑,受伤的是他,可她却哭得很惨,好像受伤的人是她一样。
而且……
他看向自己的大腿,上面的伤口已愈合,连个痕迹也没有。
刚刚她边哭边走向他,对他蹲下身,伸出小手碰触他的伤口,他正要问她要做什幺时,却感觉伤口发烫,痛楚竟随即消失,等她的手离开时,腿上哪还有一点伤?
任南飞瑀见多识广,这罕见的一幕还是让他错愕了。
而她帮他疗完伤后,眼泪却还是不停,迳自坐到椅上,抱着曲起的双腿,闷闷地哭着,而他则怔怔地看着她。
总算明白她身上的伤为何会消失不见了,这种奇异的能力,还有她的摄魂术……她果然不是普通人。
只是心头的戒心却已放下了,是她帮他疗伤的举动软化了他,南飞瑀知道自己对她多恶劣,她也开口闭口说讨厌他,可是,她不顾自己的能力会被知晓,毫不迟疑地为他疗伤,相较之下,他的举动真的像坏人了。
看她像个孩子般委屈地啜泣,南飞瑀不禁柔了目光,不管她是不是当年那个小女娃,可此时他也看得出来,她的性情天真单纯,根本不懂得防人。
看她哭得直打嗝,南飞瑀倒了杯水,端着杯子走到她面前。
察觉他靠近,崔六宝立即抬起头,睁着一双红肿的大眼惊疑地瞅着他。
“哭了那幺久,喝水。
”他亲自将杯子递到她唇边。
崔六宝直直地盯着他,像只受伤的小兔子,仔细地观察对方是不是坏人,看了好一会儿,见他神色温和,眼神没有一丝冷意,她才缓缓启唇,就着他的手喝着茶水。
一碰到水,她才觉得自己真的渴了,几乎是急切地将水喝光,然后犹不满足地舔着唇瓣。
“还要喝吗?”她的动作让他微笑,杏眸此时又恢复成淡淡的浅色,经过泪水的洗礼,清澈得像颗琉璃珠。
崔六宝吸吸鼻子,轻轻点头,看着南飞瑀转身倒水,再将茶杯递到她唇前,她立即张嘴,咕噜咕噜喝着。
连喝了三杯,她才满足,只是肚皮空荡荡的,她抱着小肚子,嘟了嘟小嘴,“我饿了。
”一双眼仍直勾勾地瞅着他。
她可爱的举动让南飞瑀低笑,伸手靠近她。
崔六宝立即缩起身子,惊恐地瞪他。
“你做什幺……啊!”她被他抱起,她吓了一跳,动手想挣扎。
“别动。
”南飞瑀将她放到床榻。
“乖乖待在床上,我让人备膳。
”
不能让人看到她身上的伤已好,方才在门口,他有挡住陈玄的视线,因此没人看到她已能动弹。
听到他心里的话,崔六宝立即停住挣扎,杏眸盯着他,她侧了侧头,感觉他有点不一样了。
南飞瑀拉好床幔,这才开口让人传膳。
不一会儿,桌上已摆好膳食,南飞瑀挥手让人退下。
看到旁人离开,崔六宝立即跳下床,咚咚咚地跑到桌前,迫不及待地坐下,拿起筷子,夹起菜往嘴里塞。
南飞瑀也跟着坐下,他没用膳,只是端着酒杯,轻啜着酒液,黑眸则兴味地盯着她。
她吃得很快,像是饿了很久,只是动作却不粗鲁,看得出来受过良好的教养。
“你从哪里来的?”他缓缓开口,好奇她的来历。
崔六宝咬了一口鸡腿,瞄他一眼,低头继续啃着油滋滋的鸡腿,摆明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南飞瑀勾起笑容,手支着颊,把玩着酒杯,状似漫不经意地道:“小毛贼不知好不好呢……”
崔六宝立即抬眸瞪他,急呼呼地问
:“你把小毛贼怎幺了?”
“你住哪里?”黑眸泛着笑,他支颚问她。
崔六宝气恼地咬了咬唇,仍然不屈服,她抬起下巴,用着哭哑的嗓音道:“小毛贼要有一丝损伤,我不会饶过你的。
”
她的警告让唇畔的笑意更深,他啜着酒,姿态藐视。
“所以?”摆明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
崔六宝气得放下手上的鸡腿,“你这个坏蛋,我不吃坏人的东西!”谁知话才说完,肚皮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让她窘得涨红脸。
南飞瑀忍不住笑出声。
崔六宝丢脸地瞪着他,她又气又窘,小脸涨得更红,“你、你……别笑!不准笑!”她气恼地嚷。
可她愈恼,南飞瑀的笑声就愈放肆,她一定不知自己这副模样很可爱,可爱得让他发笑。
崔六宝不禁红了眼,她担心死小毛贼了,他还笑她,好讨厌……眼泪立即浮上眼眶。
见她又要哭了,南飞瑀止住笑声,可唇角却仍轻扬。
“怎幺又哭了?这幺爱哭。
”他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泪。
“小毛贼没事。
”不逗她了。
“真的?”杏眸瞅着他,一双眼因泪水而水汪汪的。
“放心,我保证它吃好睡好,不会伤一根毛发。
”他举箸夹起一块鱼肉递到她嘴前。
“张嘴。
”
崔六宝下意识启唇,咬下鱼肉,知道小毛贼没事,她放下心,也不恼了,拿起吃到一半的鸡腿继续啃。
呵,真是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