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价。
苏夜潼微微抿唇,捣药的手却不停,而鼻间也闻到一丝淡淡的、熟悉的血腥味。
「久等了,抱歉,有点事耽搁,迟了一下。
」
一抹身影从窗口跃入,清朗的声音也随之扬起。
苏夜潼停下捣药的手,缓缓抬起凤眸,一点也不意外地看到一张笑得灿烂的俊庞。
那一张娃娃脸,经过六年依然不改稚气,灵活的大眼仍然生动,剑眉轻扬,爱笑的嘴也总是扬着一抹笑。
不同的是,少年的身材拉长了,颀长的身型包裹在藏青色的衣衫下,眉宇间也多了一股属于男人的味道。
但相同的是,每次见到他,他身上总是带着伤和血腥味,六年来从没改变过。
看着青衣上干掉的血渍,还有他左颊上的伤口,苏夜潼不禁蹙眉,唇瓣抿得更紧了。
知道她一向讨厌血腥味,司空夏看了身上的血渍一眼,摸摸鼻子笑得一脸无辜。
「没办法,我来不及清洗,只好直接来了。
」他对她眨眨眼,笑容扯动脸颊上的伤口,他却一点也不在意。
可是苏夜潼却有点看不下去了,那道伤口深得见肉,鲜血一直流,滴答滴答地往下滴落,将他的左脸弄得一片血淋淋的。
而他,却彷佛没知觉一样,好象那伤口根本不存在。
苏夜潼抿了抿唇,瞪着那道伤口,终于受不了地从怀里拿了瓶药,放到桌上。
「止血。
」紧抿的唇瓣冷淡地吐出两个字。
司空夏拿起药,却不动手擦药,反而嘻笑地将手上的药瓶递到她面前,赖皮地看着她。
「小潼儿,帮我擦。
」
苏夜潼瞪着他,不动手。
俊庞依然笑着,黑眸笑得弯弯的,无惧她的冰冷,耍赖地与她对视,伸直的手就是不收回,执意要她帮他擦药。
苏夜潼不想理他,可是滴答滴答的血实在太刺眼,血腥味刺鼻得难受。
她瞪着他,不甘愿地用力拿过他手上的药瓶,冷着声命令。
「坐下。
」
得逞了!
司空夏笑着坐好,乖乖抬头看她。
苏夜潼走到一旁放着水盆的架子旁,将湿掉的手巾拧干,再走到他身旁,拿起手巾粗鲁地擦去他脸上的鲜血。
「嘶……好痛!小潼儿,妳就不能轻一点、温柔一点吗?」司空夏痛得哇哇叫,黑眸闪着泪光,很可怜委屈地瞅着她。
苏夜潼瞄他一眼。
「少装可怜。
」她的声音很冷,根本不想理他,可是手劲却放轻了。
知道她放轻了手劲,司空夏得意地勾起唇角,不过不敢表现得太明显,怕她恼羞成怒,到时惨的人绝对是他。
所以他很乖,藏好得意,很无辜地瞅着她,看着她轻轻帮他擦掉血迹,再打开药瓶,慢慢地帮他上药。
她的眼神很专注,完全放在他的伤口上,两人的脸靠得很近,近得他闻得到她身上的药香味,也近得让他能仔细地看着她。
六年了,她一点也没变,还是一样冷冰冰的,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总是冷眼看待一切。
不过,他知道的,冷漠是她的伪装,实际上的她根本是个软心肠,标准的面冷心热
六年前,他中了迷情蛊,卑劣地拿她当解药,他记得她的哭声,也记得她恶狠狠瞪着他的凤眸。
那时,他早有心理准备──又树立了一个敌人。
名闻江湖的小神医,不只医术精湛,一身毒术更是骇人,因此,他有被她报复的心理准备。
也有可能,他才刚解了迷情蛊,下一瞬间就会被她毒死,若有这结果,他也不意外
既然如此,为何要拿她当解药?
没办法,他有求生意志,能不死就不死,他也不一定会被她毒死,有一丝求生的机会,他就不会放过。
如他所料,当她一能动时,立即对他下毒,而且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毒,痛得他全身打滚,不能动弹
而她,则冷冷地看着他,抬高的下颚有着浓浓的怒火。
「司空夏,我不会那幺轻易就让你死的!」十四岁的她咬着唇,愤怒地看着他
「呵呵……我想也是……」而他,还是笑着,明明全身痛得抽筋,冷汗直冒,俊庞也因痛楚而扭曲,那张嘴还是扬着笑,声音轻颤,却仍清
朗。
他竟还笑得出来?
看着那张稚气的俊庞还能笑,苏夜潼不禁讶异,可却又更气愤,不让他哭着求饶,她绝不甘心!
轻轻弹指,她又朝他身上洒了另一种毒粉。
「唔……」司空夏皱眉,磨人的痛楚间传来一抹炽热,然后又瞬间冰冷,像有蚁兽在啃咬一样,让人痛苦难耐。
「小神医……看妳年纪小小的,下手也满狠的嘛!」他松开眉,一样嘻笑,俊秀的脸早已发白,可笑容却从未消失。
苏夜潼看着他,不发一语。
她就不信,看他还能笑多久!
可是一个时辰过去了,那张稚气的俊庞还是笑着,就连那张嘴也从没停过。
「喂……天快亮了……折腾了一晚……妳……不饿吗……」黑眸涣散着,可司空夏仍撑着,嘴角轻扬,继续对她说话──虽然,她从没响应过。
苏夜潼瞪着他,有点无言了。
没想到经过一个时辰,他竟然还笑得出来?冰冷的小脸有着疑惑,狭长的凤眸掠过一丝光芒,指尖轻弹,她解去他身上的毒。
「呼……」身上的痛楚瞬间消失,司空夏疲累得眨眼,振作起精神,扬眸看她。
「怎幺?不折磨我了?决定一次给我个痛快吗?」
苏夜潼慢慢走到他身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吃下。
」她掏出一颗药丸塞进他嘴里。
司空夏也不反抗,事实上,他也无力反抗了,一被她塞进药丸,连想吐出也来不及,药丸马上溶化
「这是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