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自己身在何处,一个人一会儿在大海上飘,一会儿在云里飘
一连几天,天天都像在梦中。一周后,下班。
郑好背靠在医院门口的一棵大树上等着我。
什么是朋友?这就是朋友。雨天里与你共撑一把伞,自己的肩膀湿透了,也
要把伞悄悄移向你的一边。
在等待我的过程中,郑好想的不是自己,而是我。
同样,在走向郑好的过程中,我想的也不是自己,而是郑好。
我的手里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方便袋,里面装着一只我特意买来的新鲜乌鸡、
一包陕西滩枣和一包广西红糖。
「走吧!很久你没去我家了,今天我一定给你做几道你最爱吃的!」我拉住
郑好的手,每次和她在一起,我的烦恼都要少很多。
「姐,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喜欢你吗?因为你彷佛被岁月镀上了一层光晕,
看不到,但是可以感受到。你的光芒正好可以给人恰到好处的温暖……」路上郑
好充满感情地对我说。
我有一些感动。不过,我有那么好吗?
到家不久,儿子也放学回来。郑好虽然和我很好,但很少来我家里,所以见
了小东很是亲,
「呵,小伙子长这么高了!不错,长得像你妈,就是帅」
儿子先是不自觉拿眼瞅我,我尽量端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这让他好像放了
心,嬉皮笑脸起来,这孩子平时和谁都是没大没小的。
「那是当然!姐姐你不知道我们学校很多女孩喜欢我呢」
「切!叫谁姐姐呢叫阿姨!」郑好绷起脸,却又笑起来
我拿起买好的菜蔬去了厨房,现在见着儿子还是很别扭。
等终于从厨房出来,却看见儿子正站在沙发旁边,郑好坐在沙发上却是在染
趾甲。
她扳着脚,一边很仔细地挑选着摘下那些颜色最深的花瓣,然后随手在掌心
轻轻一揉,眼看着碎了,软了,湿了,见出了稠稠的汁液,再把那稠稠的汁液往
趾甲上一抹,就见出红色了。乍一看,是那种鲜艳的红,看深了,觉得带着一点
点玫瑰红,浓淡交融,就见出那点娇嫩的味道来了。每涂抹完一只,郑好会停下
来,左右端详一会,满意地微笑了,然后又再开始涂抹另一只。整个过程,缓慢、
精致、熟练而灵巧,像在精心而又愉快地完成一件艺术品。
我见儿子呆呆地看着,入了迷。
我当然清楚此刻郑好的一举一动是那么风情万种。
准备吃饭了……我咳了一声,心里有些埋怨郑好,我可能觉得小东只是个小
孩子而毫不在意。要知道她刚才那些举动对男人来说可是有绝对的诱惑力。
唉,这其实又怎么能怨她,刚刚几天之前我不也是对儿子毫不设防吗?
但郑好毕竟是郑好,等吃完饭我陪我一起去厨房洗碗时冲我神秘地眨了一下
眼,
「……姐,真的想不到你家儿子可是长大了哦」
「什么?」我猝不及防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看我刚才染趾甲他看得眼都不带眨呢,小色狼!长大了绝对是个花痴嘻嘻」
我咬着嘴唇,没有说话,脸却微微地红起来。
「你家小东还是很乖的。姐你都不知道现在的小孩子成什么样了!」郑好忽
然想起来什么津津有味地对我说:「现在的孩子真是出奇得离奇了。什么话都敢
说,特别是叛逆的事情最敢做。昨晚我从超市回来,大门口有三个10岁左右的
小男孩拿着塑料AK- 47在玩,进大门以后,他们很奇怪的向我索要钥匙,竟
然还威胁我,『再不拿,我就强奸你』,其他两个附和着。你们相信不,这种话
是出自这些小屁孩的口里,当时就雷得我不行。上楼以后,还听见后面在喊:你
给我下来,你给我下来,之后,有事我又下楼,这回是和我那个男友,他们看见
我后,又想过来,看到我男友朝他们看一眼,不敢,缩回去了。现在的小孩真是
太让人汗了,估计这些话都是从网游里学的,因为他们总绕着我楼下的网吧转,
上次我在网吧玩游戏时,我后面就一群小朋友在那指指点点,38级,阿修罗,
AK之类的,网络游戏真是害死这些小孩了。」
「是啊!我点头。儿子成现在这个样子网络应该负很大的责任。」
「哈哈,不知道他们知道不知道强奸是什么。」郑好笑起来。
我没有再说话,但我肯定地知道那些小孩一定知道强奸是什么。
送走郑好以后我的心里依然难以平静。
儿子去洗手间洗澡了。我终于鼓起勇气,来到了儿子的房间,拿起书桌上的
小像框。照片上,七八岁的儿子骑着一辆脚踏车,得意地冲着我笑。他那童稚的
笑强烈地感染着我,我本能地对他牵了牵嘴角,却没有笑出来。捧起那张照片,
我陡然间彻底崩溃了。我把照片捂在胸前,泪如雨下。终于,我支撑不住,扑倒
在他的床上失声痛哭起来。
夜,终于平静下来。白天喧嚣的叫卖声、鸣叫的喇叭声此时都隐了去,连月
亮也悄悄地退去,城市彷佛是个沉入水底的怪物,卸去了白天的繁华伪装,摊开
劳累的四肢,疲惫的倦态一览无遗。
出事后的这些天,我觉得自己已经被泪水淹没,什么都不能想,人已被悲痛
和绝望击倒,软软的,像滩泥,立不起来了。我想到了逃,离家出走,逃到深山,
逃到寺庙,无欲便无烦恼。我更有不止一次地想到了死亡。
但,我做不到。
吃了两粒安定片,我强迫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