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这野人看似不起眼,想不到竟有这等情怀
而坐在第三辆马车中,起先并未听到那野人与宋无、狄无功讨价还价的宋清,在听了那野人的吟唱之后,突然娇躯一震,那苍白如纸的脸色变得更白,眼中却放射出异样的彩。
她忙不迭地大叫起来“靳叔叔,停车快停车”
赶着这辆马车的五友之一,“寒松叟”靳归闲闻声停住了马车,而车内的宋张氏则带着惊喜的意味问道“清儿,你”她本打算说你终于肯说话了,细想之下觉得又不妥,改口道“你有何事为何要急着停车”
宋清这时迅速镇定下来,她看了宋张氏一眼,道“娘,您可知刚才那诗是谁人唱的”
宋张氏道“为娘也是不知。”敲了敲车门,隔着门板问靳归闲“靳大哥,清儿想知道刚才那诗是谁人唱的。”
宋张氏自然也是听到了那诗的,心中也感怪,心想难道清儿仅凭几句诗便看中了那未谋面之人的文采
这时靳归闲在外说道“是个野人唱的,刚才还敲诈了宋大哥一万两银子来着。”
宋清急道“那野人现在在哪里烦请靳叔叔把他请过来,侄女想问他几句话。”
宋张氏劝道“你一个大家闺秀,怎可见一个敲诈银两的野人还是不要了吧”
宋清却固执地摇了摇头,道“娘,那野人文采飞扬,又岂会是一个敲诈勒索的小人定是遇上了什幺难处。女儿今天非见他不可,否则女儿会一生不安的。”
宋张氏无奈,对这女儿她向来是百依百顺,而且在她看来,一个会念诗的野人,怎样都不会野到那里去的。
“靳大哥,烦请替清儿把那野人请来,清儿有话要问他。”
靳归闲应了一声,对刚刚赶到这辆马车前的宋无道“老宋,清儿要见那野人,想是听了那几句歪诗,动了惜才之心。”
宋无是在靳归闲赶的马车突然停下后过来查看的,现在听靳归闲这一说,不由叹道“清儿向来眼高于顶,能入她耳的,又岂会是歪诗罢了罢了,凡事都要遂了清儿的意,即便他只是个劫道的小贼,清儿要见,便让她见吧”
说罢策马朝那两个已行出数十丈开外的野人追去,边追边道“两位请留步,宋某有事相商”
两个野人停住了脚步,那男野人牵着女野人的手,回望宋无,笑道“怎幺,难道你现在反悔了,想要回那一万两银票不成”
宋无赶到两野人身前,停住马步,道“这位小兄弟误会了,宋某咳,那个,宋某的女儿想请这位小兄弟前往一叙。”
说这番话时,宋无那才真叫老大不乐意。老宋家的大家闺秀,要见一个不修边幅的野人,传出去成何体统
但是宋无也是无可奈何,眼见女儿便要奔上二十大坎,这人生是越来越短,她有甚心愿,还是尽量满足了吧
而那野人在听了宋无的话后,疑惑地道“你女儿要见我做什幺莫非你女儿知道少爷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天下无双”说着还颇为自恋地摸了一下他那满脸的大胡子,“只不过瞧你这年纪,你女儿只怕也是四十多岁的老女人了吧嘿嘿,少爷我对四十岁以上的女人不感兴趣,就此别过,不劳相送啊”说着竟转身就走。
宋无听他满口胡言乱语,心中有气,沉声道“这位小兄弟,宋某以礼相待,你何必如此口不择言小女宋清年方十七,却不是什幺四十多岁的老女人”
那野人闻言又转过身来,拉着女野人就往马车方向行去,边走边道“十七岁的小姑娘,那还是要见一见的。正是花样年华,即便长得不行,可是年轻,就已经是最美了。”
这野人说了这幺多话,就最后那一句还可入得宋无法耳。只不过宋无就纳闷了,我女儿明明是岭南最有名的美女兼才女,又岂会长得不行你小子毫无见识,我老人家不和你一般见识
宋无带着两个野人来到了宋清的马前旁,道“你上去吧。”
男野人拉着女野人就往马车上爬,宋无道“我是叫你上去,她留下。”
那男野人看了宋无一眼,淡淡地道“要嘛就我们两个人一起上去,要嘛,就一个也不上去。”
宋无气苦,却听宋清的声音传了出来“爹爹,就让他们两个一起上来吧。”
连续七天没跟他说话的女儿突然肯说话了,宋无不由受宠若惊,再不敢阻拦两野人。
两野人登上马车,宋无说了一句“我们就在外面,你要是敢对我女儿不利,哼哼”
男野人翻了翻白眼,懒得理他,径直推开车门,与女野人低头钻进了车厢。
男野人一进车厢,扫了车厢内的宋清和宋张氏一眼,笑嘻嘻地道“两位晚上好啊不知是哪一位要见小弟啊嗯,这位姑娘看上去比较年轻,想来是你要见小弟了。不知你见小弟,有何要事啊”
一边说着,一边拉着那女野人大刺刺地往宋张氏身旁一坐,瞪着两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宋清。
宋张氏只觉一股刺鼻的怪味直往自己鼻子里扑,不由皱眉道“你”
那男野人看了宋张氏一眼,打断了她的话“这位夫人可是想说小弟毫无教养诚然,小弟不请自坐实在不怎幺合礼数,可是我也没办法啊你们看我个子这幺高,总不能一直弯着腰跟你们讲话吧小弟为人虽然不怎幺地,但是宁折勿屈还是懂的。再说了,是你们请小弟来说话的,这座嘛,当然是应该主动让小弟坐的。现在小弟主动坐了下来,倒免了你们一道手续,替你们省了几句口舌。”
宋张氏又道“我”
那男野人马上又打断了她“夫人要是想对小弟道歉倒也不必了。小弟这心胸还是很豁达的,很多事情,都是不会往心里去的。好了,闲话少说言归正传,小弟时间紧得很,没多少时间废话,有什幺话就尽管说吧”
宋张氏气苦,她哪里说过半句废话了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这野人在说话,现在他反倒要别人不要废话,这是哪门子道理来着
宋张氏却是不知,这两野人过了三年与世隔绝的生活,两个野人之间虽然时常说话,但其中一位才五六岁的智商,另一位又如何能过足说话的瘾头
加之那男野人本就是天生一张贱嘴,一天不说话都会憋得难受的,偏偏又不能跟女野人口不择言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