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天怒人怨,许多人心中不断翻滚的一个念头便是
烧了天圣宫,烧了嬴圣君的陵墓
五月二十九,午夜子时三刻,雨。
一队黑甲骑兵如狂风一般冲进了天京城,蹄声轰隆地朝着天圣宫冲去,沿途的禁军无一人敢拦住这队骑兵。
因为领头的,是大秦帝国第一名将,本应在北疆筑城墙防御胡虏侵袭的孟起孟将军
论起打仗的本事,孟起比起掌管全国兵马的现任大将军王贲来,不知强了多少倍。
他手下掌控的,是北疆二十万边防大军。北疆大军虽然数量不多,但北疆大军常年与胡虏交战,战斗力在大秦帝国首屈一指。有人甚至断言,北疆二十万大军,战斗力可抵大秦帝国全国百万大军中另八十万合起来的战斗力。
而孟起现在在夜半于天京城内横冲直撞,凭的并不是他的军功和声望。
大秦律法,天京城内一过闭城门的时间,除禁军及信使之外,任何人皆不得纵马狂奔,违者斩杀。
大秦律又规定,镇守边疆的大将非得皇帝召见,不得擅自离开岗位,更不得擅自回京,有要事当遣信使回报。违令者,视其情节轻重处于刑罚,轻则削官免职,重则处于极刑。
而孟起这次回京,并没有得到秦皇的旨意,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他都是犯了死罪。
但是仍没有一个禁军敢拦他,甚至当他冲进天圣宫的时候,宫城的御林军本准备上前拦阻喝问一下的,但当看到他手中那柄金刀之后,全都畏缩地闪到了一边,任他冲了进去。
因为那把金刀,是秦皇为奖赏其战功,亲自赏赐的所谓上可斩昏君,下可斩奸臣的“天赐宝刀”。
没有人愿意用自己的脖子去试一试天赐宝刀是否锋利。
孟起带着十八骑黑骑近卫在宫城里狂奔,他高举着天赐宝刀一路向秦皇的寝宫冲去,清脆而急促的马蹄声敲碎了皇宫的安宁,盖过了淅沥的雨声。
在皇宫跑马,这又是一项死罪。
秦王寝宫“养心殿”外,手持拂尘,正侍立在殿外檐下,长得白白胖胖,干干净净的大内总管宁照蒿,在听到一名飞奔而来的大内侍卫禀报之后,皱起了眉头,暗忖道“孟起这家伙居然有命回来”
接着对那侍卫耳语几句,那侍卫应了是声,飞快地跑开了。
宁照蒿理了理衣服,看着站在大门边的两个小太监轻咳一声,两个小太监马上知机地打开了殿门,宁照蒿一脸谦卑地弓着背走了进去,穿过殿内大堂,对着一面屏风后的一扇朱红大门谄声道“圣上,您歇息了吗小蒿子有要事禀报。”
门后传来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是照蒿啊这幺晚了,有什幺事吗”
宁照蒿道“打扰了圣上安息,小蒿子死罪。只是此事非同小可,是以小蒿子不得不为之。禀圣上,北疆大将军孟起,星夜赶回天京城,如今已经闯进了天圣宫,正往养心殿方向赶来。”
“哦孟起回京了朕怎幺不记得给他下了召见的旨意啊他是走过来的,还是骑马过来的”
“回圣上,孟起带着十八骑禁卫,自城门处一路狂冲而来,手持天赐宝刀,禁军和御林军皆不敢挡。”
“好大的胆子”秦皇嬴圣君的声音急促起来“竟然挟朕赐宝刀之威违法乱纪他孟起真是越来越狂妄了真以为朕老了,就可以无法无天咳咳”秦皇一口气没接上来,大声咳嗽起来。
一个娇柔的女子声音传出“圣上您别动气,想那孟起一定是在北疆只手遮天骄横惯了,把这国都也当成了他的跑马场。”
秦皇道“郦爱卿爱言极是,小蒿子,传朕旨,收回天赐宝刀,将孟起杖责三十,赶出京城,让他即刻回北疆至于他那十八黑骑近卫,一个不留,全砍了”
宁照蒿脸上露出一抹诡笑,恭声道“那圣上您还见孟起吗”
“不见了”秦皇声音中颇有几分不耐烦之意,“朕累了,要好好休息。郦妃,来给朕顺顺气”
一声嘤咛,接着便是几声娇喘,宁照蒿听着殿里传来的声音,满脸诡笑地退出了殿外。
“哼哼,有了郦妃娘娘在圣上身边,只要圣上一天不死,这大权,还不是牢牢地被我们主公把持吗”宁照蒿心下得意地想着,“说起来,郦妃娘娘还真是天生祸水,便是我这去了势的男人,看见她也难免心荡漾”
正想得发出声声淫笑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宁照蒿放眼望去,只见夜色中,一十九骑撕破雨幕狂冲而来。为首一员身穿黑甲,背披猩红披风,相貌威武刚毅,持一柄五尺金色宝刀的大将,不是孟起是谁
孟起隔着老远就纵声道“殿外是哪位公公当值北疆破虏将军,北方镇抚使孟起有要事求见圣上望代为通报”
说话间,那一十九骑已经旋风般冲到了殿前。
孟起翻身下马,而那十八黑骑近卫却端坐马上纹丝不动,连胯下坐骑都是不吭不嘶,稳如泰山。
孟起大步走向殿前,见着宁照蒿之后豹眼微微一眯,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之色。
“宁公公,烦请代为禀报圣上,孟起有要事求见”
宁照蒿微微一笑,拂尘一甩,尖着嗓子叫了起来“圣上有旨北疆破虏将军,镇抚使孟起擅离职守,未得召见私自回京,更连夜冲城,以天赐宝刀恐吓禁军和御林军,兼在皇宫里跑马,是为死罪但圣上宅心仁厚,念在孟将军军功无数,又在北疆抗击胡虏有功,故免其死罪,但活罪难逃。罚收回天赐宝刀,杖责三十,赶出天京城。孟起随身近卫胆大妄为,致龙颜大怒,全部斩首示众来人啦”
宁照蒿一声令下,养心殿后顿时扑出近百大内侍卫,将孟起及十八黑骑近卫围了起来。那些大内侍卫全都是甲胄在身,刀剑出鞘,更有五十把连击手弩上架着明晃晃的箭头,对着孟起等人。为首的,赫然便是刚才向宁照蒿禀告的那名侍卫。
孟起勃然大怒,叫道“宁公公,你这是什幺意思”
宁照蒿冷哼一声“孟将军难道没听清楚吗要不要本公公将刚才的圣旨重复一遍”
孟起道“本将军尚未觐见圣上,何来圣旨一说宁公公,假传圣旨可是诛连九族的重罪”
宁照蒿冷笑道“孟将军莫非以为这天京城是北疆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