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主教这名老者心中颤抖，难受，愧疚至极！周围众人神色各异地看着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之人。

想不到往昔那个不懂礼节的小丫头真超越了自己的孙女，原本想着她被排挤去异域肯定会任务失败，灰头土脸的回来，不想却在远东之域受了异教徒的赏识开始一飞冲天。而实力大进的疯丫头回来即便任务无法成功也真是货真价实的圣女，当她展露头角后——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可谓是污点了！

“阿丽丝，这就是你的后辈啊！你往昔的音容笑貌依然时时浮现于我心中，若是你还······可惜了啊。”圣座上的女教宗想起了逝去多年的好友，心中也泛起一丝怆然。

看着罗德尼主教兢兢战战，冷汗直流，其余众人各有感叹，也各有戚戚：冕下这是敲打罗德尼家族了。也是，仗着有上几辈长辈的余荫，事情稍微做过界，大家能睁只眼闭只眼甚至偶尔帮一把无所谓。但不要抱怨自己不公平！

也是老者心胸狭窄，眼界不够宽阔了。明知艾琳娜蒙受教宗冕下圣眷，赐予名姓了，还要玩那套明着鼓励圣女出使异域完成那艰难的任务乃是考验，实则是排挤她远离权利的中心，好方便自家孙女迪莉雅坐拥家族便利，趁机上位。

“安东尼这小伙前几年来神庭进修过，他现在何在？”女教宗平稳了下心神，心中有了盘算。

嗯？冕下这是何意？安东尼也是罗德尼的孙辈，算得是教会一名新星，怎么突然又提起他了？众人不解。

“冕下，安东尼五年前在荣耀之殿进修了三年，现在在安德森猎魔大师手下修行。”罗德尼主教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连忙说起侄孙的近况。

“身手如何？”

“是个棒小伙，安东尼与迪莉雅乃是罗德尼家族的骄傲。品德，身手，学识皆是同龄人一辈的佼佼者。”说完这句话，老者也有了些明悟，自己得抓住这次机会！

“既然远东之域的盟友展示了诚意，我们教会对东域即将爆发的人魔两族纷争也不能袖手旁观了。艾琳娜圣女目前需教会的增援才有可能完成迎回圣器的任务——”

“我便替安东尼做下决定了！年青人便该在外闯荡，成长得才会更好！迪莉雅也同她兄长一同出使远东之域，替我等传播神主的福音！”罗德尼主教趁着教宗冕下话语停顿的片刻，咬牙将自己两位得意的后辈塞进了势将必行的出使团。

这般豪赌，几近不智！引得众人侧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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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卿，罗德尼主教深明大义，远东之域也是能传播神主荣光，此乃世人之福，神爱世人！”女教宗双手合十，紧握祈祷链珠，虔诚言道。

“神爱世人！”众人垂首，拿起链珠与经本齐声复道。

这其中当然也有心思阴暗之辈不断腹诽罗德尼主教引火烧身祸及众人的，但大势如此，只得捏鼻子认了。为了家族命运前途做一次豪赌，挑几个拿得出手的旁系后辈出使东域吧。

······

见到庭阶下众人离开，殿廷上再无他人。圣座上那位女教宗将身子深深偎进了后背柔软的毡毯中，闭目沉思着今日见到的人事物。其中最让她印象深刻的自然是那位尊贵强大的女修士，强悍至极的破天斩魔之举！大概明日，殿廷上的众人重新询问远东之域的修士使者才会明白那邪魔是什么罢。

“阿丽丝，看来你流传给后代的一些东西，小罗德尼还是没丢掉，算

他今日还有些觉悟。所以我当然也不会吝啬给予获得圣器认主的迪莉雅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看看艾琳娜圣女是否能完成天命试炼，还是她身死命陨，迪莉雅能否承接过天命最终获主认可。就如同你我当年一样，这些岁月来，我可是连同你的份都好好努力了。你啊，这些年欠我的真是太多了。”

“强大的女修士啊，你是下定了多大的决心才将东域盟会推行成功的呢？我很是好奇一位女性能有这般魄力的。数年前，也有一位东域来访的强大修士，据传闻也如同你一般耀眼。就连此回来访的修士使者也在询问他的下落，这便是你的意图和支撑你的动力吗？”

“也罢，便让当年承蒙那位勇士恩惠的几位教会人员去告知你详情吧······”

女教宗环视四周，望了殿庭四周美轮美奂的彩色玻璃装饰、栩栩如生的各式姿态的天使雕塑、涤荡灵魂的神圣壁画很久，视线最终落在一副寓意崇高的壁画上：一位有着黑色翅膀的女神双手握住一把拄于地上的巨剑正在半跪于地闭目祈祷，她面前的乃是一座墓碑，周围无数英灵灵光映衬着女神绝美的容颜。她黛眉微颦的神情既有悲痛惋惜也有对过去的释然。

此画的典故便是古昔一位勇敢的凡人青年在战场上的死人堆里救出了一位奄奄一息的天使，青年照料了这位美丽的天使一段时日后，来不及表达朦胧的爱意便又应征加入了另一处战场，而这一次他表现得异常英勇，身边的战友换了一茬又一茬，人人都称道他是个强大的战士，日后一定会成为统领大军的将军，与神主的天使们一起将恶魔赶出家园。人们哪知道他曾在上一场战争中是做了一名装死的逃兵呢？所以他每天都怀着愧疚与那微渺的希望冲杀在前线，好运自然不会一直眷顾他的，这名青年终究还是死了。圣战结束之后，和平降临。天使长们带着众多天使对着茫茫无际的战士墓碑祈祷表示敬意与感谢，这其中想必是有这位青年的墓碑与那位接受救助活下来的美丽天使吧？是什么使得这位蒙受凡人照料的天使，她那原本洁白无瑕、纯净无垢的天使羽翼沾染上了黑色？

人性与神性呵！

这便是神为何爱世人，这便是世人为何侍奉众神。

后世艺术家的些许僭越当然可以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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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德尼枢机主教，且慢行一步。”出言者乃是之前在殿廷上小声警告的老者。

“亚德里安枢机主教，今日多亏你了。”罗德尼主教苦笑道。

“记住，今日之事乃是底限。”亚德里安主教左右看了一眼，便不再多言。

罗德尼主教心领神会，两名老者将僧侣斗篷披上，蜷起身子慢慢在皎洁月光辉映下的大理石走廊中边走边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