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找回叶闻筝,别的什么都刺激不了他。
常朔走进属于死对头的房子里,主人没阻拦。屋里装潢精致,还带着点刚刚装修完的气味。
出了后门看到堆了两层的尸体,露出与刚才萧烈一般无二的色。
“这就是你的好伙伴。”
男人磨蹭着牙根,倏然失控的情绪抵挡不住滚烫上涌,胸口盘踞的那口气没出来,蓦然熏红了眼眶。
他一步冲过去抓住常朔的衣领将人提起来,身后有人抽着冷气,却没人敢上来拦。
“赵秋妍在哪?”
常朔扯开唇,笑容清苦。
说:“如果我知道,就不会像条狗了。”
“铃——”
突然,一阵铃声打破尴尬,茶几上不停震动的手机吸引走了所有人的目光。
常朔记得那串数字,任萧烈接了电话。
屋里静得只剩压抑的呼吸声勉强能让人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嚣张得让他额头暴起青筋。
瘦削下颌绷紧,他踏着低沉嗓音穿过厅堂,进到只能容纳几人的后园,从面色苍白的男人手中夺过手机,摸到一片黏腻汗水。
“赵秋妍,我说了要送你走,还不满意吗?”
意识到换了个人,泠然声线透着些微沙哑。赵秋妍回想常朔这几日的狼狈,笑意不知不觉又回到嘴边。
不安分的小傻子被捆起来放在地上,眼下还在奋力挣脱捆缚。
“是你说的,叶家人不必忌讳,才半个多月,就忘了?”她顿了一下,女孩挣扎中露出一小截洁白的肚皮,白如脂玉的细腻吸引走了厅里所有男人的视线。他们吞咽着口水,眼里的渴望更加炙热。
“不过我倒是有个消息,可能会让你满意。”
话筒凑近女孩被堵住的嘴,呜呜咽咽的声音传到那边,手机屏幕快被捏爆。
“这傻子怀孕了,你说会是谁的孩子呢?在那种地方待过的女人,应该也不知道这孩子的父亲是谁吧?”
“滴——”
通话倏然切断,冰冷的忙音代之。
后园很安静,几株苍翠的盆景在周围张牙舞爪,常朔大脑断线了几秒。
仿若瞬间经历过一年四季,还没抖落衣领上沾着的柳絮,头顶就飘下雪花。
孩子,不久前他还深刻嫉妒过萧烈的孩子。
老天爷是有多眷顾他,虽然没让时光重来,却在这个时候让小家伙在傻姑娘肚子里发芽。
“她怀孕了。”
键盘打字的噼啪声都戛然而止,只有墙上的钟表在不管不顾地兀自走动,一下下,将心跳的频率也引诱的犹如生冷的机械。
“我的,孩子。”
窗外阴雨连绵,小屋有一半在地下。只有个天窗,流泻进室内的天光惨淡清冷。
雨声带着一股困意袭来,叶闻筝嗜睡,眼皮越来越沉重。可屋外脚步不断,像是故意在她每每将要睡去时响起,然后刚才那男人暧昧的目光便又一次惊醒了她。
透过浓睫,冉冉在墙角。爱笑爱闹的姑娘此时很沉默,她环抱着自己的双臂,长长的一道光线落在她脸上。
尘埃在空中漂浮,但终究抵不过潮湿的水汽,挣扎几下便坠落进大地。
“冉冉......”
叶闻筝叫着她的名字,声音沙哑颤抖,难以掩饰惊惶。
冉冉转过头,蹲着蹭到她身边,轻声问她。
“姐姐,如果我有大哥哥的宝宝,他是不是就不会不开心了?”
“你不怪他吗?”
傻姑娘朝她靠了靠,好像在取暖,纯净的眼中没有半分杂质,说着还起了朦胧雨雾。
“只有他不打我,还给我东西吃,他是好人。那天我看到他在哭,他应该很难过。”
叶闻筝哑然,她看着那双波动的眸子,想起初遇萧烈的那天,他也是这么看着自己,喝下一口汤便红了眼眶。
......
浓厚云层在傍晚时分散去,今日的夕阳比往日的仿佛都红一些,染红了女孩的眼睫。
从那男人来过之后,叶闻筝眼泪始终没断过,冉冉缩在她身边抱着她的手臂,许是也吓坏了。
“什么味道?”
冉冉突然直起身子,朝着天窗轻轻嗅着。
应该是到了晚饭的时间,屋外香味缭绕,从这扇小窗子飘进屋里,在空气不流通的室内久久盘旋,勾起了两个女孩的饥饿感。
“姐姐,我饿。”
“哗啦————”
说着话,屋外看着他们的人好像换了班。
房门过于老旧,走廊里的任何声音都挡不住。一直不停的窸窣在饭香气飘进来时消失,叶闻筝悄悄爬到门口,找到一道破开的裂痕往外看,不久前还人影晃动的走廊此时已经空空如也,一个人也看不到。
这间屋子是地下室,墙上并不平整,还有整块的砖头掉出,很是败落。
她睨着那些缺口,一脚蹬上去,尽力不用小腹的力量,用力往上攀。
“姐姐,姐姐,你要做什么?”
冉冉不明白,想要伸手拉她。
叶闻筝倏地低头朝傻姑娘嘟起唇:“嘘,别出声。”
又继续用气声和她说:“我上去,把绳子递给你,你要上来,好吗?”
她好像明白了,怔着眸子捂着嘴点头。
过了一回儿,筝筝姐姐完全爬了出去,几乎是同时绳子落到面前。
“冉冉,快,上来。”
两个女孩跑上山坡,借着浓密树荫,将身体隐去。每次回头都需要莫大的勇气,生怕哪一眼看到有人追着她们过来。
可是毕竟是孕妇,跑了一会儿力气便耗完。叶闻筝凭借着在山里生活过的经验,找了一棵相对还算高大的树,躲进另一边,眼看着下山的方向。
“姐姐......天,天黑了。”
许是那一夜一个人在废宅子里吓的,冉冉很怕黑,这些天都是顾疏桐陪着她。
“冉冉......再等等,会有人来找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