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该怎么说呢……我不太会形容?」红眼的少年苦恼地搔搔脑袋,「感觉就是……碎、碎碎的……糊糊的……很像一团漩涡……」
「到底是碎的,是糊的,还是像漩涡?」
「反、反正,他的魔力是完全混乱的,我没有办法接触到他的意识……」路斯因羞赧而红了脸,「如果是瑟裘的话应该有办法,但是我做不到……」
「瑟裘??」
始终只坐在一旁的亚莱蒂突然咕哝了一声,毕斯帝和路斯不约而同地看向她,然而,就像突然断电一样,少女只是静静地坐在原地,许久也没讲出下文,她的宝蓝色眼眸疲困地半眯起,头也始终低垂着。
猜想少女莫不是忘了要说什么,就是忘了自己正在说话,毕斯帝叹了口气。
「??可以确定瑟裘唯一的去处就是威斯林格那里了。」路斯也轻轻叹息,看了眼床上昏迷的红发少年,「都没人来看他,感觉怪可怜的。」
「毕竟这张脸现在也称不上是帅。」睨着阴裘·布斯那张满是丑陋疤痕的脸,毕斯帝冷冷地道,「这下他可终于知道自己之前都吸引到些什么猴子了吧?」
「这??话不能这么说吧。」路斯苦笑,「以前我也很怕他,可是现在??现在的话我能明白,阴裘那些举动也只是很自然的事??」
「你是想说淫魔罪慾什么东西的吗?见鬼??」
阴裘的手满是疤痕,皱皱的,但很温暖。
两人你一来一往的对谈在亚莱蒂的听觉之中逐渐淡去,耳鸣嗡嗡的声响充斥着她的耳膜,慢慢地,她连手脚的知觉都消失了。
她的眼皮逐渐盖下,晕呼呼的脑袋丧失了思考能力,黑暗又如潮水吞没了她。
「阴裘少爷!」
突然,她听见清晰的声音。
银发少女抬起头来,眼前的景象变得明晰了许多,她站在病房的门口,而方才那个自称是女仆的年轻女人坐在病床边,紧握着阴裘·布斯的手。
不同于刚才的是,床上的红发少年已经醒了。
他看起来大病初癒,色相当疲惫,但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疤痕,又恢复到没受伤前的样子那样俊美。阴裘·布斯望向床边的女人,而后他缓缓回过头来,看见了亚莱蒂。
银发少女想出声,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法动作。
阴裘的色流露出一丝疲倦与不耐,很快别开了头,他将视线集中于一旁哭哭啼啼的女人身上,目光盈满怜爱与疼惜,他珍惜地紧握那女人的手,在她颊侧落下一个吻。
「别哭了,艾莉……」他用沙哑的嗓音柔声安慰,「别哭了……」
「我以为、我以为阴裘少爷再也不会醒过来了……!」名为艾莉的女人哽咽,「天啊……阴裘少爷……!这段时间我有多想你……!」
「没事了,我已经醒来了……都没事了。」阴裘色柔和地安慰,「这段时间让你不好受了,没有人欺负你吧?」
艾莉哭得梨花带泪,吸了吸鼻子,要说也说不出话来,只一直哽咽。
然后她抬起手,缓缓指向了门口的银发少女。
阴裘的脸色变了。
温柔的情立刻垮下,他回过头去,冷冷的眼瞪视着门口的亚莱蒂。
「又是你?亚莱蒂·艾凡西斯。」他扯开一抹冷笑,「你能不能消停点?」
亚莱蒂没有说话,但她察觉到自己张嘴,她的身体似乎有股强烈的冲动想为自己辩解,但她控制了这股异常的渴望,继续注视着阴裘·布斯和她身旁的女人。
「那个、那个女孩子……」艾莉呜咽着说,「说她是你的未婚妻……说我没把阴裘少爷照顾好……说、说……」她像是说到委屈的点上,整个人激动起来,掩面而泣,「说地上有蚂蚁都是因为艾莉没把少爷打理好!!都是艾莉的错!」
「艾莉……」
「我、我又何尝不想照顾好阴裘少爷!!」女人扑进阴裘怀里,「是啊!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因为我的关系让阴裘少爷受苦了……!我配不上少爷啊!!」
「才没这回事!」紧紧拥抱怀里的女人,阴裘激动地说,「不管别人说什么,你都是我选择的女人!你的努力我全都看到了!知道吗!」
艾莉哽咽着抬起头来,与阴裘四目相接。
「阴裘少爷……」
「小傻瓜……」少年咧开一抹疼惜的笑,亲吻她的额头。
随后,阴裘的脸色很快冷下来,他回过头,恶瞪着门边的银发少女。
「……好了,亚莱蒂·艾凡西斯。」他强势又高傲地睨视着她,「随便自称是我的未婚妻,又处处针对我爱的女人,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亚莱蒂的手抽动了一下,她皱起脸,无数的辩解就有如泡泡般涌上脑海。
不是这样的!
我只是因为喜欢你!
是那个女人不好!!
是她挡在你我之间……
——住口。
她强硬地紧握拳头,脑海中的那些声音消失了,那股驱使她身体的冲动也随之消散,亚莱蒂再次抬起头来,感觉自己已经拿回了身体的主控权。
「这是演什么闹剧?」她冷冷地说,「你爱跟哪个人上床,跟我有什么关系?」
倏地,阴裘瞪大了眼。
「亚莱蒂?」
他震惊地呼唤,身旁的女人也愣住了。
「阴、阴裘少爷……?」
「……如果你已经没事了,那就行了。」亚莱蒂按住开始发疼的太阳穴,轻声说,「我只是来看你一眼而已,在学校再见吧。」
「——等一等!等一下!」阴裘焦急地掀开棉被,「亚莱蒂……你是亚莱蒂吗!」
在他呼唤的那一瞬间,地板开始震动了。
不,不只是地板在摇动而已,整个空间似乎都在扭曲,亚莱蒂向四周环望,天花板变形了、时钟扭曲了,周遭的景物变得就像超现实画派一样的风景,她又再次望向那张病床,却看见正想下床的阴裘被艾莉拉住了手,他试图甩开,女人却将他扯得更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