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
独孤公子解释道:“那妖物将一点意灵光分散,能够有此矫健身形,已经相当不错了。”
大概是亲眼见过了夜游碾压狐妖的画面,胜负悬殊,危险应该不大,在狮子园别的地方登高望远的师徒二人,以及道侣修士,这才有意无意,刚好比藏书楼这边慢了一拍,开始各展通,斩妖除魔。
老人肩头那只火红小狸,跃向空中,身躯一颤,蓦然变大无数倍,当它落在一处屋脊上时,已是体形巨大如牛的一头火狸,浑身火焰飘荡。而高大少年一挥手臂,碧绿如竹叶盘踞于手臂的那条蛇,亦是一扑而去,变成了一条长达两丈的巨蛇。火狸和巨蛇各自扑杀那些向狮子园外疯狂逃窜的黑袍少年。
那对道侣修士,两人结伴而行,拣选了花园附近一处,一人驾驭背后长剑出鞘,如剑师驭剑杀敌;一人双手掐诀,脚踩罡步,张嘴一吐,一口浓郁灵气激荡而出,散入花园,如雾气笼罩住那些花草树木。转瞬之间,花园之中,蓦然掠起一道道手臂等高的各色精魅虚影,追上黑袍少年后,那些精魅便砰然炸碎。
陈平安、石柔、藏书楼独孤公子二人各据一方,师徒和道侣四人则守在狮子园西方。
陈平安站在墙头出拳,石柔则以金色龙须缚妖索抵挡。
只是妖物幻象实在太多,仍是有四十余个黑袍少年,不断撞向狮子园那堵有金色符箓蛟龙游弋的外墙墙壁。
藏书楼中那位独孤公子不许蒙珑使用本命飞剑,他自己又袖手旁观,所以漏网之鱼不少。可即便如此,那尊夜游实在太有威慑力,许多原本奔向藏书楼那边高墙的妖物幻象,临时更换了逃跑路线,所以藏书楼这个方向,反而是妖物幻象撞墙最少的。
西边虽然“人多势众”,有四个修士坐镇,却是妖物幻象撞墙最多的险峻地带。
而石柔这边,略微有些手忙脚乱,她终究不是那种擅长厮杀的鬼物,而崔东山赠予的压箱底,她哪敢现在使用,所以将近十个黑袍少年撞在了墙壁上,然后被外墙那条金光长河消融,一些侥幸挣脱开的幻象,继续再撞,视死如归。所幸石柔应对得没有太大纰漏。
陈平安出拳看似不快,却阻挡得最为游刃有余。他以六步走桩在墙头上辗转来回,两袖翻转,拳罡浩荡。
只是那条以雪白墙壁作为河流的金色蛟龙,金光已经黯淡了几分,以至于四周墙壁被撞出无数“小门”似的窟窿。
陈平安画符之后,再次应付这些让人眼花缭乱的黑袍少年,似一口纯粹真气不济,正要停步换气,就在这时,柳氏祠堂那边如有鳌鱼翻背,然后四面八方皆地震,轰隆隆作响,动静以西边最为激烈。
蒙珑猛然起身,双手掐诀,闭上眼睛,以秘术魂出窍,依附在那尊夜游身上。金甲人睁开眼眸,微微屈膝,拔地而起,脚下则出现一个大坑。高三丈的夜游,往西边飞掠而去。
夜游双脚踩在西边高墙花园中,地面深陷,他蹲下身,抡起一臂,一拳拳重重砸入地下,泥土飞溅,硬生生打断了狮子园地底下的一条小山根。
独孤公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出手。
只见藏书楼附近有一个身高五六丈的俊美少年,破土飘荡而出,是几乎与藏书楼等高的妖物,往那边墙壁一冲而去。
那条绕墙一圈的金色蛟龙,就像是这个妖物的绊脚绳索,所以现出真身的妖物咆哮着继续大步向前时,别处符箓金光都被拖曳向他这个方向。
妖物已经撞开墙壁,只是膝盖处仍旧有一条金色符箓绳索死死粘住。
他高高抬起一脚,依旧无法挣脱开那碍事的绳索,便干脆继续埋头前奔。
那条原本首尾衔接的金色蛟龙,砰然绷断,被现出金身法相的黑袍大妖拉扯着向前,曳地晃荡。妖物如同一条大鱼,虽未脱钩,但因气力实在太大,以至于连鱼线鱼竿都要一并拖走。
陈平安伸手按住养剑葫的口子,心道:“不对劲,再等等。”
一道始终站在凉亭顶上的修长身影,如白虹挂空,一刀劈去,脚下凉亭轰然倒塌。
终于出手的柳伯身形已经高过藏书楼,一刀直接将那金身法相斩成两半。
柳伯看也不看货真价实的那副惨淡金身,冷笑道:“去!”
只见柳伯后背处飘荡出一个持刀之人,与常人等高的身材,身躯如那水银雷浆,手持的竟是一把比人还长的黑色纤细长刀。
持刀之人一闪而逝。下一刻,她以长刀刀尖刺入一处墙壁窟窿处,站定不动。
石柔咽了一口唾沫,低头望去,只见刀尖处戳中了一只通体雪白、巴掌大小的蠕动妖物。
柳伯一掠来到石柔附近的高墙下,走向那个持刀人,两人重新重叠,变成柳伯一人而已。只是那把极长之刀尚在,静止悬停空中,柳伯走到刀尖处,笑道:“抓到你了。”
她没有立即将这只化宝妖收入囊中,而是转头望向远处高墙上手心已经离开养剑葫的陈平安,问道:“怎么说?你们人多,要不要争上一争?”
陈平安笑道:“你得了便宜,就别卖乖了。”
柳伯“善解人意”道:“能够抓住这家伙,我不否认,其实你出力不小,但是我可没有和人分宝的习惯,所以为防你心里不痛快,不如我们双方打一架,来决定这只小东西的归属。我可以答应不杀人,事后你心服口服了,说不定就会暗自庆幸,能够活下来,就已经是不错的结果了。”
陈平安沿着墙头走向柳伯。
绣楼处,朱敛一掠而出,站在临近柳伯的一处屋顶翘檐处,和柳伯第一次在他们小院露面时一模一样。
石柔走出数步,悬空而停,先给陈平安让出墙头,等到陈平安擦肩而过,她才尾随其后。
陈平安先对朱敛摆摆手。
柳伯也来到墙头,向陈平安走去。
柳伯将那把本命之物甲作留在原地,只是手持出鞘佩刀獍。
柳伯眼古怪,问道:“就凭你一人?”
陈平安将手伸到背后,继续前行,手已经握住了那把剑仙的剑柄。
一个师刀房女冠,一个背了把半仙兵的纯粹武夫,两人相距不过五十余步。
柳伯突然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