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坐在石凳上,看着那盘棋局,突然眼前一亮,像是为自己找出了一条生路。
感知到少女的异样气机波动,崔东山在屋内哈哈大笑,笑得赶紧捂住肚子,一边擦拭眼泪一边大声道:“就凭你也想当我的师娘?他娘的,老子要被你活活笑死了。算你厉害,真要笑死你家公子了……”
谢谢瞬间再度绝望,屋内那白衣少年已经笑得满地打滚。
大隋皇宫,武英殿广场上的大坑底下。
大貂寺摇晃着站起身,九条细微的金色蛟龙从窍穴退出散去,重归大地龙壁阵法之中。大貂寺顿时浑身浴血,但是精昂扬,似乎在这场交手中受益颇多。虽然尚未出现破境迹象,但是九段国手的最弱者已经稳步提升为中游九段的强劲棋力,只不过即便如此,仍是对付不了眼前的汉子。既然这样,那他就不再继续挥霍大隋高氏的珍贵龙气了。他咽下一口涌至喉咙的鲜血,洒然笑道:“咱家输了。”
李二抬头望去,雾蒙蒙的天空,冬日的日光透过那些云雾后,似乎扭曲了许多,这很不同寻常。
大貂寺又说道:“可你也输了。”
李二笑问道:“是以阵法压制我的境界,将我压到八境?”
大貂寺并不藏掖,坦诚道:“倾一城之力,围殴一个九境巅峰的强大武夫,胜负不会有任何悬念,可是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但是对付一个八境的武夫会轻松很多,虽然只有一境之差,可大隋京城付出的代价要小很多,小很多。”他罕见地吐露心声,望向这个实力恐怖的武道宗师,“不管你为何想要觐见我们陛下,你确实有这个资格,但是万万不该如此托大,毕竟我们大隋朝廷还是要面子的。”
李二咧嘴笑道:“你的意思是九境武夫的拳头还大不过你们大隋的颜面,对吧?”
大貂寺愣了愣,苦笑道:“倒是真可以这么讲。”
李二屏气凝,气海下沉,轻轻踏出一步,破天荒摆出一个古老拳架。
一身拳意,沧桑古朴,刚猛无匹!
已经跌入八境的大貂寺骇然瞪眼,笼罩整座京城的云雾开始下垂。京城内所有中五境的练气士和六境之上的纯粹武夫明显感受到气机流转的滞缓不畅。
更有一名籍籍无名的落魄说书先生面露讶异,犹豫片刻,还是放下了手上的惊堂木,告罪一声,不顾骂骂咧咧的听众,走出临时搭建的说书棚子,向皇宫方向抬头望去,心情有些沉重。
负责为说书先生弹琵琶的少女来到他身旁,轻声问道:“师父,怎么了?”
说书先生轻声道:“有九境武夫硬闯我大隋皇宫,恐怕师父得亲自去看看。”
少女怀抱琵琶,歪着脑袋,天真烂漫道:“师父,您是堂堂十一境大修士啊,而且还是咱们大隋的首席供奉,能够不受护城阵法的禁锢。以十一打八,多不好意思呀?”
略微驼背的说书先生叹气道:“谁说一定是十一打八?万一真给那人打破了瓶颈,阵法限制就不再存在。加上师父的境界虽是十一,可又不是那精通杀伐的剑修和兵家。我从来不擅长厮杀,这才是最麻烦的地方。”
少女一脸惊骇,颤声道:“那师父您一定要小心啊!”
说书先生“嗯”了一声,轻轻跺脚,铺子这边灰尘四起,遮天蔽日,等到灰尘散去,他已经不见身影。
李二一步一步踩在虚空处,壮实身形再次出现在武英殿广场上。先是从八境巅峰一路破开那道天地间无形的大道屏障重返九境,然后再度升至九境巅峰!
最后,他闭上眼睛,缓缓递出一拳,轻声道:“给我起开!”
四周好似有无数枷锁同时崩断,李二身边的虚空出现一条条极其漆黑的缝隙,纵横交错。以李二为圆心,罡风四起,卷起无数砖石尘土。
武英殿广场上,平地起龙卷!
李二收起拳架,收手站定,那条高达天幕的龙卷风瞬间消散。
屹立于广场中央的矮小汉子睁眼后,用悄不可闻的嗓音低声道:“十境的感觉确实舒坦,比起吃儿子剩下的鸡腿,滋味是要强上一点点。”
站在屋檐下等待消息的大隋皇帝看到茅小冬快步走来,朝自己大声道:“陛下可以收手了。”
身边有清风拂过,身形佝偻的说书先生也来到皇帝身侧,轻声叹息道:“再打下去,除非舍得拆掉半座京城才行。”
大隋皇帝心湖之间更有大貂寺火急火燎的嗓音激起涟漪,传递心声:“那人竟然借机破境跻身武道十境!陛下决不可继续硬碰硬了!”
大隋皇帝并未慌乱,只是由衷感慨道:“虽未亲眼见到,但是可想而知,武英殿那边必是景象壮观啊。”
他转身对那位说书先生恭恭敬敬作揖行礼,道:“恳请老祖出面邀请那人来此。”
茅小冬大步走近,劝说道:“陛下,我去更妥当些。那人是我们书院一个孩子的父亲,听说他儿子被人欺负得惨了,这才气不过,要来皇宫跟陛下讲讲道理。陛下之前不愿意见,现在人家被逼得破境,成为东宝瓶洲第三位武道止境大宗师,气势正值巅峰,可就未必愿意收手了。”
大隋皇帝笑道:“那就劳烦茅老走一趟,寡人在养心斋等着。”
等到茅小冬一掠而去,说书先生轻声道:“此番行事,合理却不合情,是你错了。”
大隋皇帝点头道:“这件事是晚辈有错在先,之前风波则是大隋有错在先,两错相加……老祖宗,这次有点难熬啊。”
说书先生微笑道:“既然事已至此,要么你诚心认错,要么陪他一打到底,当然不省力,可也省心,你就不用多想了。”
大隋皇帝会心一笑:“还是老祖宗想得透彻明了。”
说书先生拍了拍大隋皇帝的肩膀,安慰道:“坐龙椅穿龙袍,担系着整个江山,有些错事是难免的。要是我坐在你的位置上,不会做得更好。你无须自责,当初我力排众议选你继承大统,至今还是觉得很对。”
等了出乎意料的长久时间,站在养心斋外面檐下廊道上的大隋皇帝才看到茅小冬跟一个貌不惊人的汉子一起大步走来。
茅小冬笑容古怪道:“陛下,他叫李二,是山崖书院学生李槐的父亲。他执意要步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