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师一脸愁容,高奚心底却有些触动。在她远去的记忆中,上一世遇见的老师里有几位是让她特别尊重的,其中一位便是眼前这位甄老师。
于是她愈加恭敬,“老师,让您费心了。”
甄老师再次叹气:“你是好孩子,既然你保证了,老师也不说什么了,回去上课吧,明年就高叁了,我们还是得抓紧些,好吗?”
高奚颔首:“是。”她转身离开的时候,正好碰到来找班主任的班长。
依稀记得,这人叫柏林廷。
最近在学校还算惬意,除了总有盯着她的视线外。
高奚也没打算理,左右不过是一个十七岁的小鬼。
她内在可是靠谱的成年女性啊。
【是不靠谱的陈年女鬼吧?】
高奚顿了顿,脑海里想起当年某人嘲笑她的话,一时有些怔忡。脚步耽搁了一会儿,后面便有人叫住了她:“高奚。”
她回头,柏林廷走了过来,于是笑着打招呼道:“你好。”
柏林廷脸上出现一言难尽的色,“……你的笑容,算了,没什么。”
她的笑容怎么了?高奚不明所以地抬手抚上了脸颊,纳闷道这年头的高中生难道不懂得社交礼仪的灵魂是微笑吗?
“有什么事吗?”高奚依然笑着问。
“学生会的事,之前你请病假,所以我代替处理了一些事,现在你都好了……”大概是好了吧,想起她这几天反常的举动,柏林廷又有些不确定:“只是想告诉你,我们该对接一下工作了。下个礼拜的学生会,你要做会长发言的。”
高奚这才回想起来,她是学生会会长,柏林廷是副会长。
学生会长要怎么卸任来着?这么想着,高奚甚至问出口。柏林廷有生以来第一次无语。
“你别开玩笑了。”可他看着她的眼睛,又觉得她十分认真。
她最近真的很反常。
“好吧,我之后好好研究一下。”
柏林廷松了一口气:“待会儿我把资料给你。”
高奚:“不是啊,我是说研究怎么卸任。”
柏林廷:“……”纯属有病。
***
“你好像把班长气着了。”高奚的同桌陈倚楼满脸笑容地凑了过来,“刚才你们一起进来,他脸色好难看。”
在所有的同班同学里,高奚唯独对陈倚楼还算有印象,上辈子死后她还见过他来着,因为他是齐越的朋友,后来还帮着解决了一些事情。
“青春期吧。”
“你说话怎么老气横秋的?”陈倚楼挠挠头,觉得同桌最近好怪……当然也不止他一个人这么觉得。
“有吗?”高奚笑着望向他,陈倚楼却打了个冷颤,害怕不已:“求求你别笑了!最近你笑得我晚上睡觉都要做噩梦了……”
高奚:……
“咳,我不是说你不好看,就是吧,你那笑容也太空洞了,看着好像……像……”他欲言又止,高奚却读出了他的未尽之言。
好像一只苍白缥缈的女鬼吧。高奚想,可她本来就是啊。
她的笑容渐渐隐了去。让陈倚楼有些忐忑:“高奚,你生气了吗?”
她摇头,语气平和:“没有。谢谢你告诉我。”
“哦……诶,你去哪?”陈倚楼见她准备起身,可现在还是自习课呢。
“逃学。”
陈倚楼内心赞叹,这人简直比班里最拽的那几个还拽。
背影酷到没朋友。
***
跑到后操场时,女鬼竟然趴在高奚给她做的小屋子里睡觉——槐木制的,里面有精心造的小家具,高奚滴了几滴血在一只小娃娃上,便能让女鬼同学暂时附身在上面,于是在小房子里活动玩耍都不在话下。
高奚蹲下身,有点失望。没有鬼陪她玩了,但不打扰别人休息是成年人社交礼仪之二。
“高奚。”背后有人叫她,高奚一听便知道是谁,顿时开心起来。
“齐越。”她跑到铁栅栏旁,看着外面的齐越,“你逃学了吗?”
……说得好像你不是一样。
齐越点头:“上午有一个活,赚的钱不少。”
他很坦诚,让高奚楞了楞。
“怎么了?”齐越色自若,比起之前已经多了几分坦然。
高奚本来想对他笑一笑的,可想起陈倚楼的话,又忍了下去,“那你上课还听得懂吗?”
“晚上会自己看看书。”所学有限,可毕竟最重要的是填饱肚子。
高奚想了想,道:“我最近帮朋友补课呢,你要一起吗?”
“你逃课就是为了帮别人补课?”齐越扶扶额,觉得她也过分清了些。
“我不用听老师上课也可以的,以前都学过。”
齐越没有多想,以为她说的是补习机构什么的。认真思考后道:“在哪补课?”
高奚指着厕所,“那里。”
“……”行吧,不管她做出什么怪的事,齐越都不会再感到惊讶了。
“我进你们学校没问题吗?”齐越皱眉,如果被人看见,恐怕会给她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
“没关系,在那里,他们看不见我们。”
“什么?”
高奚只道:“快过来吧。”
闻言,齐越只好把书包递给她,然后十分矫健地翻了过来,稳稳落在了高奚身边。
然后跟着她走进那卫生间里。不过出乎了齐越的意料,这里面并不脏乱,也没有难闻的气味,反而打扫得很干净,镜子被当做黑板,地上有一方小桌子,和两把椅子。光线丝丝缕缕地透了进来,正好落在她的手指上,泛滥出一粒粒剔透莹润、旷世难得的珍珠。
他以前听别人劝学,说是只要想学,不管在哪都能学习。
以前嗤之以鼻,如今却觉得无比正确。
不自在地轻咳两声:“你的朋友还没来吗?”
高奚从小房子里把女鬼附身的娃娃提了起来,无奈道:“还没醒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