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轻点着手中花枝,平静补了一句,“……却亦如亲子。”
——
登天阶上。
沈殊挑落了南宫猎手上长剑。
南宫猎呆在原地,没有去捡地上长剑,只是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我竟输了,输给一个才金丹期的毛头小子……”
南宫擎站在自家兄长身边,笑容早已僵在了脸上,面色苍白,后背直冒汗。
登天阶开启时,他故意叫上兄长,选在与沈殊相近的时间进入,就是为了能够教训这人一通,找回之前的面子。
未想到,连兄长都输了。
南宫猎可是如今道一教的大弟子啊!南宫擎已经想得到,出去登天阶后,教里那些人会怎么编排他们兄弟了。
这人当真是个妖孽!
南宫擎气急败坏地想。
但比这更重要的是,该怎么从这妖孽手中逃走。他后退一步,给周围两个道一教弟子使了使眼。
黑衣束发的青年已扬剑指向他,“怎么,上次教训还不够,你还要继续来挑战我么?”
那剑尖上还带着血,是他兄长的。
南宫擎忽然对周围两个弟子大喊一身:“走!”
沈殊微微眯眼,“想走?”他还没忘记,当初天池山外小镇,南宫擎到底是怎样侮辱诋毁他家师尊的。
他本欲出剑,却想到自家师尊此刻或许便在外头看着他,便收回剑。
只不过,无人看得到的地方,有几缕黑气顺着南宫擎影子渗入进去。
南宫猎还站在原地失魂落魄。
沈殊没有兴趣去管南宫猎心情,登天阶漫长,他还要赶快赶到浮云巅,去见自家师尊。
师尊已经答应了要为他折一朵花。
是什么花呢?
沈殊满心期待。
却忽然听到南宫猎开口:“道友有这样的剑道境界,为何我以前竟从未听闻……敢问道友是哪宗弟子,是何名讳?”
沈殊听下脚步,回过身。
他眉目俊美凌厉,淡淡道。
“天宗,沈殊。”
“天宗沈殊……”南宫猎低语了一遍,“沈道友,此战是我输了,我替我那不成器弟弟的冒犯向道友道歉。待我以后剑法有进,他日必会再向道友登门请战。”
沈殊已收剑回鞘,面无表情道:“随你。只是差距永远是差距,你现在输了,以后只会输得更惨。而且,代人道歉也不必了,他冒犯的可不只是我,还有我家师尊。”
南宫猎面色更白,能教出沈殊这样妖孽人物的,他师尊又该是何等人物?
心底把南宫擎骂了千万次,他冒着汗垂首道:“不知道友师尊是何方圣?”
见沈殊眯眼,南宫猎忙道:“我只好一问,若是道友不愿,自无需告知。只是我想,能够教导出道友这般出色弟子的,定然也是这世间极为出色的前辈,足以教人瞻仰,如望高山明月。”
沈殊听罢,忽然扬眉而笑。
“唯有这一点,你说得对了。”
“我之师尊,自然是这世上最为出色之人。”
“他是我身前高山,亦是我窗前明月。”
——
叶云澜抬头看着画面中沈殊在登天阶上攀登。
望影台只能看到登天阶上虚影画面,而无法听见声音。
但青年意气风发的眉眼,已令他觉到几分欣慰。
他方才与贺兰泽所说,待沈殊如亲子,并非妄言。
他当初在秘境中不顾火去救沈殊的时候,就仿佛穿越岁月时间,在救当年的自己。
……而如若当年自己并没有遭遇一切,或许就应当如同而今沈殊这般,意气风发,只需一心一意,前进攀沿。
重活一世,他所遗憾的尚未发生,而他已经错过的东西,沈殊会为他补全。
真好。
叶云澜垂眸看着手中长生花。
幽蓝的花朵美丽惊人。
他当时折下这支花的时候,下意识想要送的,其实是记忆中为他烙印这朵花的人。
……那个注定此生不能再相见的人。
不能相见。
送花又有何意义。
……只会多生妄念而已。
他决定将花送给沈殊。
沈殊是他舍命所救,因他而生,继承他对世间仅剩的期许。
他送给沈殊,就仿佛送给前世所期待成为的“自己”。
叶云澜想,沈殊应当会喜欢这花的。
就如当年的自己一样。
他指尖温柔地点了点花瓣。
忽然,望影台之中震动了一下。
这震动很明显。
“发生了什么?”贺兰泽怪道。
与此同时,望影台中登天阶的画面虚影也变得模糊起来,无数在台中观战之人开始絮絮低语。
叶云澜刚蹙起眉,忽然感觉到一阵熟悉的闷痛。
观影台外忽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
像是地脉在缓慢震动的声响。
与此同时,他心口处,火化成的火凰精魄仿佛被什么引动,撕开了栖云君的灵力压制,发出嘹亮的啼鸣。
那声音极为刺耳。
听得他脑仁突突生疼。
更疼的,却是从火精魄上透出的,席卷四肢百骸的火余波。
叶云澜抬手剧烈咳嗽起来。
鲜血顺着指缝流淌,一滴一滴,染红了手中幽蓝花瓣。
“师弟!”贺兰泽惊慌失色,起身快步走来。
地脉持续震动。
而叶云澜已经失了意识。
——
曜日皇族的飞舟之上。
“九转莲心枝上所结灵果已经为他服下,虽勉强止住伤势,但……”
贺兰泽眉头紧皱。
叶悬光一身玄袍站在床边,低头看着床上人苍白没有血色的脸。
天池山异动之后,担心叶云澜,遣人打探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