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珠绽开,化成巨大的藤蔓朝叶悬光袭去。
与此同时,叶悬光手中的妖皇剑,发出一声嘹亮的凤鸣。
强大的烈焰升腾,映照半边天空绯红如血。
乌云汇聚成一个漩涡,其中电光闪烁。
轰隆——!
——
飞舟之上。
叶云澜忽然若有所感,望向天池山方向。
一种异的波动从远方传来。就好似穿越漫长时间岁月,带给他一种隐秘的熟悉。
缺影剑在他手中震颤。
剑为百兵之首,每一把剑有自己的灵性和傲气,也会为强大的同类而共鸣。
能够令缺影也为之震颤的兵……
他看向栖云君放在床边的太清渡厄剑,这把剑本很沉寂,漆黑剑鞘倒映着月光如雪。
自栖云君到达蜕凡后,世间已没有多少人值得他拔剑。
而此刻,太清渡厄剑竟也在轻微嗡鸣。
“谁在渡劫?”叶云澜开口道。
“曜日皇族之人。”栖云君淡淡道。
他俯身将太清渡厄剑握住掌心,那隐约的嗡鸣便停止了。
叶云澜还想继续问,却听栖云君忽道:“我还未问你,你为何在曜日皇族的飞舟之上?”
叶云澜:“我在天池山伤势发作,是曜日太子以圣木之精救我,说起来,我还需感谢他。”
栖云君却道:“你为天宗弟子,当回天宗的飞舟上疗伤。”他顿了顿,薄唇弧度显得十分冷漠,“少与西洲之人扯上因果,会有麻烦。”
叶云澜:“曜日太子以族中圣物救我,再如何,也要等他渡劫之后,我亲口致谢。”
栖云君说渡劫者为曜日皇族之人时,他便已经猜到了。
此番曜日皇族来到天池山能够渡劫蜕凡之人,只有一个,是叶悬光。
……只是叶悬光渡劫的时机,怎么会比前世提前那么多。
栖云君眉头皱紧。
须臾,道:“圣物疗伤的因果,我会替你还清。你无需在此久候。”
叶云澜属实感到一丝诧异,这些年栖云君总是强行要为他疗伤,已令他觉得意外,而此番分明是旁人为他疗伤的因果,这人也要为他出手偿还?
忽听远处雷鸣震响。
栖云君身形突兀消失在房间之中。
就如同他到来之时,无声无息,叶云澜只一抬眼,就见到这人白衣高冠,侧身站在门边静静看他。
叶云澜环视了无人的房间一眼,转而看向窗外翻腾的云海。
唯有此时,他感觉出几分修为缺乏的不便。
闭上眼,太阳穴却突突直跳。
远处始终有一缕异的气机在牵引着他,让他不禁想起梦中焦黑的土地,飞扬的火星,还有那一座庞大的、荒凉的城池。
心口在跳动。
他抬手攥住胸口的衣襟,长睫垂下。
无人看见,他漆黑眼眸里,有若有若无的金色在不断涌现而又不断黯淡。
忽然,房门被推开。
有光线射入进来,映出门边一个佝偻的影子。
来人的脸上带着圣面具,头发已花白。
是洵长老。
叶云澜侧过脸。他乌发披垂,脸容如霜雪堆叠,病态虚弱,依旧美得人心旌摇。
洵长老心中一动。
殿下所救这人,确实与那一位……很像。
叶云澜道:“你是来找我的?”他眉目淡淡,“你若是想问我何时离开,我如今伤势已经稳定,不会在飞舟久留。”
“您是殿下的客人,在飞舟之上想留多久,都由您来决定,我等不会多言。”洵长老道。
“只是,有人想要见您一面,不知客人可否赏脸。”
叶云澜微微蹙眉,素白长袖低垂,支着身体。
“谁要见我?”
洵长老不回答,只是拍拍手,便有侍从推着一块一人高的火红灵石进入房中。
那火红灵石宛如镜面平滑,上面倒映出叶云澜的影子。
叶云澜安静看着。
很快,便见镜面慢慢发出红光,他的影子黯淡,转而镜面中显现出来当然,是另一人的身影。
那人坐于皇座,身材高大伟岸,帝冕珠帘,狭长俊美眼眸正看着他,目光审视。
与镜面中人视线对上后,叶云澜指尖微僵,有些泛冷。
前世,他幼时被送离曜日皇宫之后,便再没有见过他这位血缘上的父亲一面。
纵然他有过目不忘之能,对这个男人的印象,却也都十分模糊。
这其中,或许也有幼时他总是得隔着很远,才能窥见这人一面的缘由在内。
叶云澜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看见叶帝的模样。
叶帝生得实在很年轻,面容俊美无双,若和叶悬光站在一起,甚至比他更像是对方的亲生兄弟。
是叶帝率先开口。
“你认得朕。”
他的语气冰寒而笃定。
叶云澜没有接话,只是淡漠道:“不知陛下特意遣人用这样的方法见我一面,所为何事?”
叶帝却道:“难道不应是朕问你,你蓄意接近悬光,究竟所为何事?”
叶云澜平静的心湖泛起微澜。
他觉得很是荒谬。荒谬中带着一点可笑。
却又觉得为此而动气,并不值当。
“我不明白陛下的意思。”他道。
叶帝道:“你不明白,又怎会在悬光所乘坐的飞舟之上。”
叶云澜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
即使已经近乎面对面,他依旧感觉不到与对方一丝一毫血脉相连,亲缘挂牵。
叶帝在他脑海中,与任何一个陌生人没有区别。
于是冷淡道:“我昏迷时为殿下所救,自然便在殿下飞舟之中。若陛下不愿,我可以马上离开。”
叶帝不置可否,似乎并不认为他会如话中所言。
只是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