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被强化般雷殛射穿心脏而死的男人,睁着双呆滞的眼睛,嘶哑道:“我叫浊七,圣教执法司第七护法,听从西门庆安主教的命令,跟随在曹浩初身侧,监视和辅佐他。”
几名文书官提笔狂书,莫不按捺住心中惊骇。
好家伙,这一起手就是惊天大瓜!
“炼制血魂丹,是西门庆安的命令,我负责寻找缺钱的亡命之徒,以银钱交易,命他们寻找孤身一人的女子,带入地牢中,生育婴孩,用婴儿的血肉炼制丹药。”
被强行拘魂还阳的浊七,似乎缺失了一些情感方面的认知,说话的语调没有平仄,语气平缓僵硬,就事论事,对该用敬语称谓的名号,也平铺直叙,直截了当。
这样审讯起来反而更加方便。
“那些女子有多少人?现在何处?”
“八百七十余人,先前关押在皇宫分殿下的地牢中。八月初时,血魂丹之事有败露的迹象,已经全部处理掉了。”
众人的心全都咯噔一下,他们明白这浊七所说的处理,是什么意思。
“尸体呢?”
“全部焚为灰烬。”
八月初,八月初。冯云喃喃自语,这个时间节点,大概是他刚穿越复活的时候,两个月后,冯家便被抄家。
现在是十一月,也就是说,那些女子死于三个月前。
冯云默默攥紧了拳头。
他看了一眼闫鹤之,刑部尚书立刻领会,从专业角度问了几个重要问题。
待浊七回答完毕,闫鹤之说道:“仅仅这一人的口供,还不足以扳倒幕后之人。”
“什么幕后之人?现在已经没有幕后黑手,这一切的谋划者,就是曹浩初!”曹温禹驳斥道。
“可是殿下,这浊七的证词,还不足以令太子殿下伏法。”闫鹤之小心答道。
“本殿要你何用?”曹温禹怒声道。
“无妨,还有人可以审问。”冯云淡淡地说。
这次他从格物令中掏出一具魁梧壮硕的身体,通的一声扔在地上。
不知谁惊呼一声:“此人竟有两张脸。”
阴阳公并未死去,只是被冯云打晕活捉,此刻重重摔在地上,疼醒了。
甫一清醒,阴阳公忽得站起,环顾四周。
男相露出惊怒的色,后脑勺的女相则情悲戚,生无可恋。
男相看着一旁浊七的尸体,怒声道:“你们竟敢杀死浊七大人,要与圣教为敌吗?圣教迟早会将你们全部化作血食。”
女相则惶恐道:“求求你们,你们想知道什么,我全部从实招来,请不要杀我。”
阴阳公忽得抬起胳膊,一拳捶在后脑勺的女相上。
“你竟向圣教的敌人求饶?贱人!”
女相啐了一口唾沫,连带吐出一颗碎掉的牙齿:“愚蠢,你想死别拉上我。”
说着操纵另一条手臂,握拳捶向正脸的男相。
众人看着这诡异的一幕,阴阳公那男相与女相都想争夺身体的控制权,四肢缠斗在一起,极不协调,像隔壁得了脑血栓的吴老二。
冯云抬起脚,踢在阴阳公的腿弯处,令其跪下,接着具现出雷殛,抵在阴阳公的胸口,抬手就是一枪。
子弹从他胸口射入,又在后背轰出一个拳头大的血洞。
也亏得阴阳公体格壮硕过人,否则这近距离的射杀,足以将一个普通人炸成两半。
雷殛的声响令迎宾阁中的人们浑身一激灵,不少官员看到阴阳公被炸成烂肉的胸膛,腿肚子直转筋。
他们是刑部官员啊,是大罗律令的捍卫者。
但竟无人敢指责冯云当这么多人的面杀人行凶,
冯云随手抹去溅在脸上的鲜血,平静道:“艾师姐,直接招魂问灵吧,我没心情和他们耗。”
艾幽蔚点点头,再次召唤冥府之门,从鬼面口中拘来阴阳公的魂魄,又将魂魄放回其尸体中。
阴阳公如一具行尸般,膝盖先弯曲起来,脚掌紧扣地面,身子直挺挺地站起。
一前一后两张脸都呈空洞呆滞的情。
关于阴阳公的那些烂事,吕余律最为清楚,这两天他负责调阅大罗各地婴儿失踪和女子发疯的案卷副本。
“吕大人,你来吧!”冯云望向吕余律道。
刑部诸位官员看向吕余律,都忍不住心中一酸。
这厮又要立功了!
吕余律从人群中走出,清了清嗓子,开始发问。
迎宾阁中的几十号人,听着阴阳公的回答,皆心情沉重。
阴阳公以言灵‘骨肉皮’,改变自身样貌气质,骗取女子感情,令其对他爱得死去活来,满怀期待地为他十月怀胎产子,最终被无情抛弃。
在女子绝望的情绪达到巅峰之际,后脑勺的女相则以戒律抽取女子的一魂二魄。
炼制血魂丹需要的两位主药,无垢肉和离魂,前者无非是豢养些女子,强迫其受孕产子罢了。
唯有离魂最难获取。离魂需要人陷入极大的悲痛与绝望中,再抽取其主思想与智慧的命魂,以及天冲、灵慧两魄。
难点在于,如何使人陷入极端的绝望中?
阴阳公专挑选心思细腻,温柔婉约的女子下手,这种女子极重感情,爱就爱得死心塌地,死去活来,恨不得将自己的一切奉献出来。
在被无情抛弃时,她们承受的绝望足以撕心裂肺。
有违人伦,天理难容!
待阴阳公讲述完毕,曹温禹冲上去,对着阴阳公的躯体一阵拳打脚踢,以泄心头之恨。
安平郡主的死,可以说是阴阳公一手造就。
安平郡主的父亲,硕亲王,是他父皇的胞兄,按照辈分算,安平郡主是他的堂妹。
曹温禹比曹安平年长几岁,而曹安平与他的妹妹,宁正公主是闺中密友,二人时常在宫中玩耍。
因此曹温禹与安平郡主也很亲近,丝毫没有皇族子弟之间的薄情与勾心斗角。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曹温禹眼眶欲裂,拳头雨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