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现在是要去辞职。”
“可是,您父亲让我跟着您把这个项目做完,现在的进度好像还没——”
“我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您可以直接这样跟他交代,后果我来承担。”
司机面露为难:“乔小姐,我个人不太清楚这个工程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您父亲特别重视,叮嘱我照顾好您,您这么突然的决定,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他又看向乔榕,可是这次,后视镜里的年轻姑娘没有再内敛的低着头,而是靠在后座平静的和他对视。
她的眉眼深,色彩浓,平时低眉顺眼漫不经心惯了,总会给人一种淡漠又不失温和的矛盾感,可是偶尔凌厉起来,即便仅仅是充个样子,也能展现出实打实的震慑效果。
司机不期然和她撞上视线,心里一突,立马扭过头继续看路。
“我说过我会承担责任。”乔榕重复了一遍,“其余事情,不劳您费心。”
司机应了声好,再也没出过声。
乔榕先去了团队入住的町家。
办公室在这里,她的笔电和一些杂碎的日常用品都留在办公桌上,她想悄悄地带走。
然而刚推开办公室的拉门,乔榕头一抬便愣在了原地。
整整齐齐十一号人全都坐在桌子前办公,不管是正在吃零食的,还是画图表的,或是喝咖啡刷剧的,此刻都把视线集中到了她身上。
港城女同事先举手冲她打了招呼:“hello?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了呢!”
乔榕回了几声寒暄,继而听到一连串的“你哥怎么没来?”“他昨天帅爆了。”“我从来没见过有人在我们老板面前和他呛声,好爽哦哈哈哈哈。”
乔榕看了眼时间,立马打断她,视线在屋里一扫,问:“贺轶呢?”
“找他干嘛?”
“有点事情想单独跟他说。”
“难道你真的要离职?”
“嗯有谁说过这话吗?”
“不是,昨天下班之后,老板心情特别差,说话也好难听,吃饭的时候摔坏了两个杯子。除了你之外,我们实在想不出其他的诱因,于是我们都猜测,你跟你哥走了之后,肯定不会再回来了,要不然老板不会有这么大反应。”
乔榕说:“也可能在焦虑这个项目拖得太长,回不了本。”
同事噗嗤笑出声:“怎么可能!总之你好好跟他商量,问题应该不大。”
这些人都已经习惯了随时变更的团队关系,对于分离看得很淡,乔榕心理没什么负担。
她留下工作装备,把自己的东西装进了背包,便朝建筑深处走去。
同事说贺轶今天放了整天的假,估计这会正在禅室那边休息。
乔榕还没见着那间屋子,就在走廊里和贺轶碰上了。
贺轶穿着短绒居家服,手里握着一只马克杯,头发乱糟糟的一看就是起床后没怎么打理,瞧见乔榕站在叁步开外,他本就不大清醒的眼愈发迷离,好久才憋出一声耳语似的“榕榕”。
乔榕挪开视线,心底不起波澜:“去外边聊聊?”
两人最终走到了前院侧面的一小块空地,就在办公室外围,人来人往都看得见。
贺轶靠在墙上喝温水,稍微精了点,白皙的脸颊被水蒸气熏出了一层粉色。
“终于等到你主动找我。”他说。
“我只是想来离职。”
“专程为了说这个,好像不太符合你的习惯。”
“我确实有点事情想和你说清楚。”
贺轶无声地笑了:“我以为在你眼里,已经没有可以对我说的话题了。”
“有的。”乔榕终于看向他的脸,“有两件事情。”
“是吗,快说来听听?”贺轶声线微扬,似是提起了兴趣。
乔榕强迫自己集中精力,开门见山地道:“第一件事,请你不要再骚扰我,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我不会一再容忍你仗势欺人的行为。”
贺轶哼了声,调子很轻,乔榕觉得他在嘲笑。
她没放在心上,顺着腹稿继续说:“然后,请你不要为难我的父亲。”说起父亲这两个字,乔榕掐住手心,嗓音略不自然,“总之如果你能做到这两事,过往的不快,我都可以一笔勾销。“
她已经尽量把话说得好听一点,但贺轶还是从中察觉了她未说出口的潜台词。
他觉得乔榕在鄙视自己。
她就差把“瞧不起”叁个字印在脑门上,让他一眼就能看到。
贺轶安安静静地捧着杯子,直到把水喝到一滴不剩,才对她道:“一笔勾销了然后呢?你就会愿意接受我了?”
她没也没说,但贺轶已经知道了回答。
他抬手抓了抓头发,刘海松松地垂下来,遮住了眉眼:“就这些了吧?如果还有其他要求,你可以一次性说出来。”
“你能做到那两点就足够了。”
贺轶歪着脑袋靠墙:“榕榕还是一如既往的容易满足。”
乔榕来这儿的目的已经完成,不愿多听,转身要走,贺轶却从身后抓住了她的手臂。
“放手!”
贺轶的手劲一点没松,反而握得更紧。
乔榕便自己去掰,而后,她听见他说:“如果我说,强迫你来这里的人不是我,你会相信吗?”
“你先放手。”
贺轶仿佛没听到她的低斥,自顾自道:“你应该早就想到了吧?你其实是个很聪明的人,为什么总喜欢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呢?你明不明白这样做显得很假?乔榕,我能看出来你心里有愤怒,你和我,是一样的人。”
“我怎么样我自己知道,你不要脑补得太离谱。”
“我确实想太多,而且做得太少,我经常会后悔,如果当初再坚持一下,你是不是从此以后就会乖乖跟着我了?”
这个话题成功将乔榕对他的反感推至巅峰,她咬牙用力推开他的手,身体因为惯性而后退几步,脚跟重重磕上了一块凸起的砖石。
乔榕还没来得及发出痛呼,鼻端忽然捕捉到一阵暖烘烘的橘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