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撞击竟不似预期那般尖锐与痛彻心扉,一股突兀的淡淡古龙水气味和羊毛呢料的粗糙兜头将冲力生生拦住。
头顶那人的声音微微压着,不似暴跳如雷气急败坏,“义大利仔,找事找错地方了吧?”
罗宝霓根本不知道泰乔义今天也在店里。
“没找错,杂碎黄鬼佬开的场子我们都要砸!动手!”,当头那人笑笑,他们收到的指令只是砸烂整间餐馆。
仿佛为了证实他们的肆无忌惮,话音刚落铁棒便直直朝他们挥来,罗宝霓又是尖叫,保镳模样的男人猛然窜出踹倒眼前那个大眼义大利仔,经理眼疾手快,直接找了张桌躲。
下意识地,她紧紧搂着那男人的腰,而他则是朝保镳吼了一声,“上楼!”
刚跑几步,罗宝霓忽然感到一阵耳鸣,仿佛惊雷在耳旁爆炸,震得人头脑发胀,近乎失。
枪击!
爆烈的冲撞力甚至不是手枪,一个舞着铁棒正砸得高兴的的义大利人蓦地溅出一地猩红,他脸上兴奋还凝着。泰乔义力量极大,一下将她狠拽到楼梯后,保镳也拖着连滚带爬的经理躲过来,幸而时间已晚,餐馆前面并没有客人。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义大利人怎会杀死了自己人?
炸响密集地像中国新年的爆竹,面街整排窗户与深木色百页帘如同在油锅上跳舞。
“店外!”
保镳的态开始紧张,但那男人却不知想什么,枪声震耳欲聋在室内左冲右突,无差别地搜寻目标,摧毁一切,红色灯笼与隔间墙板纸花一样碎在空气中,浓重的火药气味尖锐刺鼻,视线中氤氲地都是烟,后厨零星传来惊叫,似乎是发现了前面的情况又猛然砸上不锈钢金属门。
罗宝霓死死僵着身子,仿佛意识也给绷成一条细丝,随时就要断裂。无依无靠,这一切,似一个钩,狠狠拉出心底深锁的恐惧,子弹钻入物体的声音在她耳里被拆解成几分之一秒,再形成一个个被大脑矫饰过的片段。
曾有个夜晚,她迷失在陌生混乱的街区,记忆早已没有丝毫连贯,只于浓重的火药气味与这震耳欲聋的死亡恐惧深深烙在梦里。
而那梦中,有一个人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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