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多出一人在场,她只略微颔首,朝助理示意了一下表示可以理解。
庾阙看了眼时间,此番此景的应对他也不在少数了:“没关系,谢谢。”
若是平时,单渡应该是打开电脑调资料出来看,或者是接听某项业务的进度汇报电话,又或者是浏览最新的金融报道。
总之围绕着工作,不会分心,不像现在这样。
她一手点开文档,一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模样有做到把庾阙的存在忽略为零。
可她的内心并不平息。
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哪怕是她从业最初独自对接大客户时,都没有的这种,紧张。
尽管她并不愿承认。
不过还好她现在具备很稳的心理素质,能够将所有的情绪压死,表现得不动声色,像庾阙一样。
如果庾阙不开口对她说话,她便能持续这种互不相识的状态,直至多年后的这场相遇落幕。
“单渡。”庾阙喊她的名字。
嗓音和记忆中的雷同,毕竟他在不同场合下叫她名字的情绪不一,这么生硬客气的口吻,当年也不是没有过。
耳边继续响起庾阙礼貌规整、却又满是携带着旧情的一句问候:“现在的生活,还有让你失望吗?”
单渡突然一怔。记忆翻涌而来。
她以为的忘了,其实是假象。
其实她记得那么清楚。
单渡和庾阙以男女朋友的关系公开后,麻烦都变得很轻松能解决了。
邹志祥承认是他对论文做了改动,忘记标注引用是他的过失,学校从轻下了处分,但他自己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向学校提出了辞呈。
庾阙对他的做法报以尊重,和校董事达成一致态度批准了。
之后没多久就是国庆,庾阙原本准备让单渡主持的经济讲座照计划进行,这也算是变相将两人的关系摆到众人面前,同时也让单渡的履历表上增添一笔颜色。
国庆以后,逐渐入秋,事情也落在那个夏天,生灰,化尘。
单渡怀孕了。那是十月中旬检查出来的,医院出的报告没有第二种可能。
追究是哪一方的责任根本没有意义,她在一周后联系了医院做了流产手术,在刘嘉和黄淼的陪同下。
从查出孩子到流掉它,单渡没让第四个人知道,自然就包括庾阙。
那段时间,他们表面上还系有恋人关系,但交往却并不密切,或是说依旧从不密切。
只交身,不交心。
单渡觉得庾阙没必要知道,这个麻烦她可以自己解决掉。
在手术床上醒过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空洞的,同时她也清醒着,一个生命刚刚从她身体里流掉了。
没人喜欢犯下罪过。她自嘲的扯起嘴角,她大概是个罪人。
单渡红着眼走出手术室,在刘嘉和黄淼的扶持下在医院候椅上坐下,旁边有一对男女也是来手术,看到她们叁个人的情况不由多看几眼,女方变得更紧张,男方给与更多安抚和怜爱。
单渡不想待在这里,冲鼻的药水味让她想吐。
回去的路上,刘嘉抱着她哭了,那是强忍也忍不住的心疼,小心翼翼的跟单渡说:“渡,你跟庾老师说一下吧。”
单渡嘴唇毫无血色,下身现在还在犯疼,说话很废力气,还挤出一个笑的弧度,说:“我们分手了。”
一个谎,总要用更多的谎来圆。
正如她和庾阙本不是什么恋人,要圆这个谎,她需要一套合理的措辞来概括他们的关系进展。
在一起了。分手了。
就合情合理。
那一段时间,庾阙基本上没见过单渡,她说忙。
对,只一个字。要么两个字,很忙。
她把他推得很远。
在麻烦解决之后。
庾阙了解单渡,她年轻、心浮气躁是那个年纪的特性,她又多出几分过熟和聪慧,看人看事除了会冲动以外,她能拿捏很好的尺度和掌控感。
也正是这样,她有一股同龄人没有的吸引力。
加之她长得漂亮,如非她不愿意,这个世界容她选择的很多。
那是她外在给人的直观印象,随着深入了解,不难发现她其实很脆弱,所以才敏感,故作坚强;因为她选择太多,很多人和物根本无需费力就触手可得,她不会主动,所以一直是被选择的那个。
单渡爱玩,庾阙不管她,也无兴趣和权利去非知道不可。
给她最大的空间和自由,这也是她的权利,不会也不该因为他们的关系而有变化。
他也不想让关系变复杂。
很显然,单渡也有这个成熟的认知。
在讲座结束后的没多久,单渡连他电话都没再接,他联想起单渡说过的结束。
他甚至亲自在宿舍楼下等过单渡,是黄淼下来告诉他单渡身体不舒服,换句话来说就是不想见他。
庾阙从未对单渡真正有过脾气,那次他是真的有了怒。
单渡再来找他,已经是半个月后。她直接来的他家门口,她穿着一条皮短裙,上半身是醒目的橙,紧身裹着,裸着腿,一双细高跟,带有一身酒气。
她的双眼蒙着层迷离,不知道喝了多少。
庾阙并不乐意见到她这幅样子,尤其是在跟他玩了这么久的失联后。
他不喜欢失去掌控,成年人间的游戏,得有规矩,她还带着孩子那套任性,他当然不乐意。
庾阙装作没看见她,自己拿钥匙出来开门。
单渡撑着墙面从地上站起来,她蹲得太久脚都有点麻,但看到庾阙还能在酒精的驱使下如往日撒娇:“庾老师,我忘记带钥匙了。”
庾阙拧眉,眼角视线往她手上斜了一眼。
她没背包,是一开始就打算去酒吧喝得烂醉的,全身上下只拿有手机,和一串钥匙。
“——啪嗒”一声,钥匙掉落,她低着头看,用了两秒才辨认得出来是钥匙,而后反应过来,仰着脸冲他傻笑:“哦,我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