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时他们尽量轻装简行,只带了一个兽皮包,里面装着换洗的衣服和图的毛皮披风,还有一个水袋,火石火绒,然后便是一小包盐,多余的一概没带。
“你且安心休息,今晚我守夜。”食罢,看着眼睛被兽皮包上的图,百耳倚靠在他身上,低声说。不说是深夜,只是白日因为那雪崩,已让他们明白在这山中不好大声说话,如今已小心成了习惯。
这一回图没有坚持,而是动了动身体,首尾相盘,将百耳圈在了里面,“你也睡会儿吧,这里连只虫子都看不到,能有什么危险?”他们下午才踏上的雪线,他不放心百耳独自行走,死活要驮着对方,谁想在雪地中不过才行了小半天,眼睛就开始发疼流泪,强撑到最后已无法睁开,还是得让百耳带着他,才找到这处宿营地。他害怕自己明天眼睛还不好,会拖累行程。
似乎知道他在担忧什么,百耳伸手抚摸着他的头,低首在绑着他眼睛的兽皮上轻轻吻了吻,“休要担心,好好睡一觉,定然会好。明日你我换着引路,就不会有事了。”也是他大意,以前驻守边塞时,边塞天寒,积雪遍野,守城的将士一天下来,眼睛都会有不适。那时有随军大夫,建议将换值时间缩短为一个时辰,才解决了这个问题,后来他雪地练兵都不会持续超过这个时间。终究是来这世界太久,久到他对上一世的很多事都忘记了。
他主动亲昵的时候极少,如果是平时,被他这样一吻,图肯定会兽血沸腾,转眼就将人扑倒了。如今却因为时间地点不对,加上眼睛的问题,图哪怕将恐慌强行压下,尽力想做出满不在乎的样子,整个人仍显得有些奄奄的。感觉到他的碰触,只是抬起头在他怀中蹭了蹭以示没事,便又趴了下去。
见到他这个样子,百耳有些心疼,但是这种事只是用言语安慰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因此只是轻抚着他的头,让他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自己都在他身边。
一夜寒风,冰棱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