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营、守城、攻城,战术的运用,均令他有与人对奕的感觉。
目标就是要作那最后的胜利者。
旁边的洛其飞低呼道:”来啦!”
寇仲冷然注视,契丹马贼现身峡口,风驰电掣的策骑奔上峡口外的古道。
果如寇仲所料,经过近十里急急有如丧家之犬的飞驰,又穿过险要的峡谷,敌人已是强弩之末,尽锐气,速度上明显放缓。
窟哥一向的战术就是”来去如风”四字真言。打不过就溜,教人碰不他的尾巴。而他能纵横山东,实与熟悉地理风土的”狼王”米放有莫大关系。
来到这人生路不熟的地方,窟哥等若有目如盲的瞎子,而米放则是引路的盲公竹。
米放之死,使窟哥只能循旧路退军,再无他途,正好陷进寇仲的天罗地网去。
此时大半马贼已走出峡谷,忽然前头的十多骑先后失蹄,翻跌地上。
埋伏在两边新编入少帅军的骆马帮众同声发喊,在战鼓打得震天剧响中,两边林内的箭手同时发箭,取人不取马,契丹马贼纷纷坠地,乱成一团。
接枪矛手队形整齐的从两边分四组杀出,每组五百人,一下子就把敌人冲得支离破碎,断成数截,首尾不能相顾。
埋伏在峡口旁的箭手则朝出口处箭如雨发,把尚未出峡的小部份敌骑硬迫得逃返峡内。
寇仲知是时候,大喝一声,率领二百精骑从密林冲出,正面朝敌人杀去。
无论契丹马贼如何强悍,马术如何高明,在折腾了两日后,兼且是新败之师,士气低落至极点,在这种四面受敌的情况下,终失去反击的能力,四散奔逃,溃不成军。
***
徐子陵倾耳细听,云玉真冷哼道:”成帮立派,讲的是仁义诚信,现在卜天志私通外敌,阴谋叛帮,不顾信义,是死有馀辜,绝不足惜。枉我这些年来对他照顾有加,把他提拔作只我一人之下的副手,可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这样对不起我,从那方面说都饶他不过。”
一把低沉的男声道:”云帮主何须为这等奸徒痛心,卜天志伏诛在即,我们已依云帮主之言,以一笔大生意为饵,诱他到菜子湖商议,到时以战船快艇把他重重围困,保证他要沉江底,便宜水中的鱼儿。”
郑淑明压低声音道:”卜天志知否云帮主在怀疑他呢?”
云玉真淡淡道:”当然不会让他知道,我还故意委以重任,使他仍以为我像以前那么信任他。今趟我特意不调动手下亲信,交由贵联出手对付他,更令他全无戒心。至紧要手脚乾净,不留任何活口,那我更可趁卜天志的馀党全无防备下逐一清除,免留无穷后患。”
郑淑明道:”云帮主放心,这只是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只要给我们赚上船去,卜天志和他的人休想有半个能漏网。”
徐子陵听得暗抹冷汗,又大叫侥幸。若非给他适逢其会碰上此事,卜天志的小命就要危乎殆哉。
船队忽然减速,拐向右边的一道支流,逆水北上。
目的地当然是云玉真欲置卜天志於死地的菜子湖。
***
寇仲在宣永、焦宏进、洛其飞等一众手下将领簇拥中,巡视臣服於他军力之下的战场劫后情景。
这股肆虐多年的契丹马贼,终被剿灭。战利品除了近八百匹良种契丹战马,弓箭兵器无数外,尚有一批达叁千两的黄金。只是这批财富,足可重建半个彭城。
寇仲却没有自己预期中的欣悦。
横遍野的情景他虽非初次目睹,但今次的战况却是他一手做成的。
他现在的反应纯然是一种直接触景生情式的反应,对四周死亡景象的感触。
寇仲勒马停定,凝视以极不自然姿势扭曲於地上的叁具契丹马贼冰冷僵硬的身,不远处尚有一匹马。
其中之一该是背心中箭后从马背摔下,头部浸在一滩凝结成赭黑色的血液中,在晨光的照射下,本是充满生命的肌肤呈现出恶心的蓝靛色。
宣永等见他呆瞪地上的骸,只好在旁耐心等待。
寇仲苦笑道:”你们说是否奇怪,刚才我从未想过或当过他们是人,但现在见到他们伏荒野,又忽然记起他们像我般也是人,有他们的家庭、亲属,甚至日夕盼望他们返回契丹,关心他们的妻子儿女。”
宣永沉声道:”少帅很快会习惯这一切,在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心软点也不行!”
寇仲叹道:”我并非心软,就算整件事重头再来一次,我仍会绝不留情地把这些穷凶极恶之徒杀得半个不剩。只是人非草木,总会有些感触罢了。”
此时手下来报,找不到窟哥的身。
寇仲冷哼道:”算他命大!收拾妥当后,我们立即赶返下邳,下一个目标该轮到李子通的老巢东海郡啦!”
众将齐声应命。
寇仲催马便行,忽然间,他只想离得这横遍野的战场愈远愈好!
***
菜子湖远比不上在东面不远处的巢湖的面积,且形状很不规则,但风光之美,却出乎徐子陵意料之外。
此时他从云玉真的巨鲲号转移到郑淑明的战船上,躲附在吊於船身其中一艘小艇的船底下,欣赏水清浪白,映碧盈翠的湖上风光。
巨鲲号和长江联的战船,分别驶往预定包围截击的藏船地点,只馀郑淑明这艘藏满高手的帅船往赴卜天志之约。
湖上帆影翩翩,如行明镜之上。
岸边碧油油的山色融入清澄的湖水,令人分不清究竟是湖水染绿山色,还是山色染绿湖水,再加上荡漾於湖面烟霞般的薄雾,更是疑幻疑真,似是一个错失下闯进了平时无路可入的人间仙界。
半个时辰后,船速渐减。
徐子陵深吸一口气,内劲透过艇身,传入吊索。
吊索寸寸碎裂。
小艇往湖水掉去时,徐子陵翻进艇内。
”蓬”!
小艇降落湖面,只下沉尺许,便在徐子陵脚劲巧控下回复平衡。
敌船喝喊声起,但一切都迟了。
浆橹提起又打进水里,小艇像箭矢般越过母船,超前而去。
里许外处卜天志的战船正缓缓来会。
徐子陵迎风挺立,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