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别人生命中的过客,抑或是自己成为别人生命中的过客都一样,伴随着「过客」这字眼来的情绪多少都带点淡淡地哀愁或遗憾。可这总是我们人类无法容忍和控制时间空间的最大反应,这就是人生。
我的人生正在进行,其它人也在我不知情的他们的人生里打转,乖违带衰的我帮不上忙,只能由衷希望每一个人都能幸福。
我推开房门就看到黄子捷不喜欢吃稀饭的脸,觉得很好笑。手里拿着调羹好像正犹豫要不要吃下一口稀饭,他孩子气地抿嘴跟身旁的护士说:「我讨厌白稀饭。」,护士小姐像个大姐姐一样笑着说:「不行,你的身体还不能吃太刺激的食物。」才刚发完牢骚说完就看到我进来,他坐在在病床笑嘻嘻地侧头看着我说:「喔?小姐你走错病房了呦。」
而这次的见面,距离上次他在雨中倒下已经是第四天过去,他的身体状况可以从他嘻皮笑脸的程度而认定,我想他已经好很多了。
跟正要出病房门的护士点头微笑后,我就坐到病床边的椅子上,望着他碗里稀到不能再稀的稀饭,老实说有点同情他。这个原本就没什么肉的家伙,经过这一次发作好像又憔悴了不少。「梅芬等一下也会来,她说她先去买点东西,你一个人在?」我先是盯着黄子捷的气色瞧,「子扬刚才还在,医生叫他去。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吧。」他用调羹捞了捞白稀饭然后放下,双手枕在后脑勺的地方抬头望着天花板说,不一会儿又古灵精怪地偷瞄我,嗯?难道是因为我一直盯着他的脸看的原因?
「干嘛!在想什么。都生病了还不老实一点,满脑子怪东西!」我看他心怀不轨的模样,故意拆穿他。「喔,我还以为妳想说妳爱上我了呢~呵呵。」我就知道他又来这一招,每一次都是这么油腔滑调。「神经!鬼才爱上你。…嗯,你有没有好一点?呼吸有不舒服吗?」听完我前半段的话,他一脸「喔喔」就笑着摇头,听到后半段的话就一直笑着点头,真不知道他是真的开心还是装出来的。
「…要不要通知怡君?」我说,只见他狐疑地看了我一眼用力喝口稀饭说:「…耶?为什么?」难道真的他跟怡君真的分手了吗?那一天设计管理课怡君说的话原来是这样的意思,我都不知道:「什么为什么?」看着他猛喝讨厌的白稀饭就多少知道到底为什么,可我已不打算继续追问。「…嗯,没事。不用就是了,呵呵。」他浅浅地说。
我想黄子捷该说的话就会直扑扑的说,假设他跟怡君已经分手,可是没有必要说出真相时他也不会说。因为他是个善良的人。
「…你会不觉得你很乱来?」虽然他是个病人,还是忍不住想说教。那一晚所有的画面跟细节都清楚地烙印在脑海里,实在让人很难忘记。他推卸责任似的耸耸肩说:「没办法,有人就爱让人担心啊。」这家伙真是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喂喂喂!现在是谁让人担心啊?是谁躺在病床上啊?」我忍不住大声了起来,真是莫名其妙嘛!「是黄子捷啊,不是喂喂喂。」他吐吐舌头知道自己理亏也只能傻笑。
正想继续对他说教下去时,门忽然推开了。「呵呵,子扬?」嗯?黄子扬,他的弟弟,推开了病房门进来还带着一束黄玫瑰,让我有点尴尬,而梅芬竟也一块出现。「我们在电梯口碰到的。刚在楼下买了喝的,要喝吗?」梅芬笑着说顺手举了举手中7-11塑料袋里的饮料,黄子捷对梅芬一直猛点头被我白了一眼,这死孩子…。
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感觉梅芬的眼眶红红的,发生什么事了吗?是我看着梅芬太出神还是怎么着,都忘了要回答她的话。黄子扬这时走到我眼前笑着说:「刚才就看她一直在揉眼睛,好像沙子跑进去。不过我刚帮她看过了,应该不会细菌感染。」黄子扬说话的腔调带了点abc的味道,而且感觉上很像学医的。梅芬笑着点头附和黄子扬的话,走到沙发椅那坐下。
我点点没说话又忽然想起毅东怎么没来,「梅芬妳怎么来的,毅东咧?」我走到沙发旁接过她的一瓶果菜汁,又走回病床边坐下,「今天车队要有聚会,他跟绍强一块去了,我叫他不用陪我来。」她说,「嗯,是喔。」梅芬向来就很自主独立。上次我的脚受伤时就曾领教过,在爱情领域里她依旧是作主强势的那一个。对于那样的梅芬,我曾经在一剎那之间觉得疼惜也很想刺激毅东,可
不知道为什么我始终没有作出任何提示。因此,我没有再对梅芬的异样提出一些想法。这也许就是她的生活方式。
人总是在忙得不可开支或自身难保的时候,会遗忘了某些人的情绪,又或是像个瞎子看不见眼前的景色是否依旧。而可能在几个危机安然渡过之后,才会发现「好像?似乎」有点不太一样。当然这改变没有所谓的好或坏,只是看透了某些东西,或对于某些人事感到失望或是多了些其它酸甜苦辣的想法罢了。有时候觉得可惜;可大部分的时候,我都是欣然接受这样的改变。…对于梅芬尔后的改变,我欣然接受的程度远超过可惜,因为我希望她能够得到真正的幸福。
「子扬,我什么时候出院?」黄子捷抬头问,而黄子扬收起了笑脸拍拍他的肩膀说:「老哥,你翘了两次院,还弄得这么糟糕。你说医生会不会让你出院?」看起来黄子扬的确比较像哥哥,我走到梅芬身边坐下让他去跟黄子捷谈。「再说,老爸今天晚上提早会回国,老妈也要跟着回来。…你要有心理准备。」子扬说话的神情以及举动让我有点困惑,黄子捷好像听到「老爸」这两个字整个人似乎隐约沉了下来。
「爸可能会…」不等子扬说完话,他便堵上去一句:「我的身体我知道…,别说了。」他抬头注视子扬时,那微扬的嘴角感觉五味杂陈。我似乎嗅到了些异样却没有开口问,不一会他忽然抬头看我,那神情瞬间的改变犹如寻到安心的力量发源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这么直盯着我超过五分钟以上,梅芬和子扬都没有说话,我看着好像在盘算着什么的他的脸也尴尬了起来,总觉得黄子捷想跟我说些什么…可却又咽了回去似的望向白色窗帘外的蓝天。一剎那我感觉黄子捷离我很远,即使有着轻切温暖的笑容却怎么也传达不到我原本习惯接收的心底去。…就好像不久之后,我再也看不见他一样。
「我…我该走了,还有两个多月就要毕业展,得要赶上进度才行。」心头略痛,我任性倔强地生闷气,太多游疑不定的怪因素压得我透不过气,得离开,清清脑子。梅芬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