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
冉璎搬起一个小方凳,坐在门边看竹林里那条细细的小道。直到暮色落在细细的竹叶上,快要压弯了枝叶时,终于有个纤瘦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急匆匆地向她跑来。
凌珞只带了个斗笠,蓑衣鼓鼓囊囊的抱在怀里。冉璎站起来,扶着门框,望眼欲穿。
“殿下您站在这儿干嘛,快进屋里去。”
“你怎么不穿蓑衣?”
凌珞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笑了笑,走到桌前把蓑衣里的东西整齐的码在桌子上。
除了叁服药以外,还有米鲜肉和蔬菜。
“今天下雨,山下的小村庄都没什么人,”她转过身摘下斗笠挂在墙上,就这水盆里的水洗了洗手,“饿了吧,很快就有吃的。”
那双桃花眼里好像有星辰大海,能把人的实现通通吸走。冉璎愣了一下,心脏竟然不自觉的停了一拍。
“这里里上下的清源村还是很近的,啊,对了你应该去过一次了,村民大多是妇孺,男人都在外呢,过年过节才回来。我只知道你爱吃羊肉,肉很新鲜的,但你现在还吃不了荤腥,还是吃粥吧”
她的侧脸软嫩,面色粉红。长长的睫毛一合一合地,似乎比那张小嘴更会说话。雨水顺着发梢钻进目光无法穿透的地方。
凌珞回过头,房间明明是昏暗的,可她却清晰地看到她眼睛里的光彩,比晚霞更美。
成大事者不能有儿女情长。
“你下山就是做这个吗?”
“嗯。”
冉璎皱了皱眉,说了一句自己也无法理解的话。
“没有和我汇报关于皇后陵的事情,竟然有心思去买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卑职知罪。”
凌珞收拾的手顿了一下,没有过于惊讶,她抬头扫了冉璎一眼,淡淡地应一句,拿起米和鲜肉走到灶台旁,一边生火,一边机械的汇报。
“我们暂时要按兵不动。”
“什么意思?”
“巫马冬褚近日返乡,我们按兵不动他们自乱阵脚,反倒是插手可能会打草惊蛇。”
巫马冬褚?
像是被人在伤口上吹了口气,冉璎整个人都抽搐了一下。
“看来卑鄙的不止是我。”
冉璎缓缓坐下,正在熬粥的凌珞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搅动锅里的白米。
细长的白米开出了细密的米花,羊肉也煨得软烂,香气一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刚刚退了烧又连着两天没吃饭,冉璎确实腹内饥饿,所以胃口极好,连着喝了两碗。
“饱了吗?”
“嗯,你手艺不错。”
“或许只是你饿而已。”凌珞笑着收拾好碗筷,冉璎看着她忙碌着洗碗,生火烧水,又帮她铺好床,又拿出一床被褥铺在地上。
“你睡地上吗?”
凌珞没有回答,只是站在灶台边,笑盈盈地看着她。
“出了一身汗,来洗个澡吧,今晚睡个好觉。”
“嗯。”
凌珞自觉地转过身,拿起自己的外袍,准备去外面走走。夜已经深了,山上刚下过雨,气温低的需要穿棉衣。凌珞开门的一瞬间就感到了扑面的凉气,但并没有停下脚步。
“等下,”冉璎散着头发快步走过去,发尾落在凌珞的手心,一扫而过,痒痒滑滑的,“你走了谁侍候我沐浴。”
“殿下。”
冉璎快步走回浴桶边,一边脱衣服一边训斥她的木讷。
“去提水来。”
她下意识的摸摸额头,没有蒸汽的熏蒸竟然浑身热乎起来,温暖的感觉一直爬到面颊。
还在发烧吗
直到坐进浴桶里,热水漫过她的锁骨,她才敢抬头直视凌珞的眼睛。
那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小巧的嘴巴扬着迷人的弧度,她毫无预兆地启唇,粉红的小舌卷起时她竟生出浅尝的欲望。
“殿下,您的脸和耳朵好红啊,水很热吗?”
“咳,不要紧,一点点而已。”
凌珞点点头,一点一点清洗着她的头发。自从出了宫,冉璎都是一块皂角从头洗到脚,发质远没有原来顺滑,但是凌珞捧着,还是喜欢得不得了。
“如果我们成功了,你想做什么。”
“起居郎。”
“为什么?”
“看你看过的书,走你走过的路,歌颂你的丰功伟绩,也记录你的起居生活,”凌珞低着头给她冲洗泡沫,烛光与她的眸色交融,描绘着她眉眼的线条,“更重要的,可以在你身边。”
不能有儿女私情。
两人相顾无言,冉璎先低下了头。恰巧此时蜡烛漉漉的眼睛更显得楚楚动人。凌珞觉得双眼发烫,“噌”地一下站起来。
“我,我去点灯。”
冉璎拉住她的手。
“哗啦。”
像在海边散步的诗人遇到了偷偷上岸的人鱼,夜色遮掩不住它曼妙的身影。出水芙蓉,大抵便是形容它吧。
水花溅到了她的脸上,双唇忽然湿润了起来,凌珞下意识地推开她。
彼此温热的呼吸落在唇间。
“冉璎。”
她叫了她的名字。
“我们明天还可以像从前一样吗?”
冉璎埋在她的颈窝里,闷闷地问。那种对于自己的卑鄙行为的愧疚,突然涌上来,快要把它吞噬掉了。
“当然。”
只有她的温柔才能暂时消解她的愧疚。
“看着我,冉璎。”
“我说过不管怎么样,我都在你这边。”
冉璎红了眼,在她说完之前封住了她的唇
凌珞一面吻着她,一面褪下衣服。她慢慢跨进浴桶里,冉璎紧张地感受着她的指尖在身上游移。
看着冉璎满面通红,凌然轻笑起来,清醇的嗓音宛如山间清泉落地的声音,冉璎对上她眼底的宠溺,反倒有想哭的冲动。
不要再对我释放魅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