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脸就亲了上去。齐飞想,这姑娘是淳朴啊,一般泡妞起码得送个包才能有这待遇吧,现在带姑娘上了个旅游景点她就感动成这样,齐飞看着夕阳无限好也感动起来。既然姑娘都表态了,齐飞也一不做二不休,带姑娘登完东方明珠,接着拎了几箱脑白金,开车送姑娘回家过年。姑娘果然来自田野,路特别难开,齐飞说,去了那才知道歌里唱的山路十八弯水路九连环都是真的,车好不容易绕过山路开进去,又被人群堵住了。一个村的小孩都跟在车后面跑,光着脚跑,跑得可快了,鼻涕顺着脏兮兮的脸蛋往脑袋后面飞,微服私访的江少爷看了真心疼。以前光看电视,以为那些握着铅笔头大眼泪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的小孩都是小银星艺术团的演员,原来还真有这种过年才舍得杀头猪的地方。全家人轮着喝齐飞带来的脑白金,伴着春节联欢晚会,每人抿一小口,姑娘的爸爸最后喝,瓶子都空了,加了点水涮涮,喝白酒似的喝上一口,带着无限满足的表情。之后把剩下的脑白金全都束之高阁,和家里最宝贝的棉袄、凤凰花纹的棉被还有几坛腌大白菜放在一起。齐飞天天跟着女孩家吃清炒小白菜,他问姑娘,你从小到大就吃这个,姑娘笑呵呵说,是啊,你是不是吃不饱,我让我爸帮你去邻居家把那头猪杀了,我们家的猪今年卖出去了,不好意思。
齐飞听了眼泪差点掉下来,无肉不欢的他硬生生扯了个谎,说那个什么我吃素。姑娘也没再吭声点点头,但是第二天桌上还是出现了猪头肉,女孩全家看着齐飞吃,笑得一脸憨厚。临走时齐飞把身上带来的三万块钱现金全给村里的小学校长了,全村感动得握着齐飞手不放,恨不得给他立一碑。齐飞说,立碑就不用了,之后他腼腆害羞地低下头,能再杀只鸡给我吃吗,我饿得腿软。据说姑娘隔壁村的青梅竹马听说姑娘回来了,连夜跑来看姑娘,在村头就被乡里乡亲团团围住,说了齐飞的事迹,吓得青梅竹马又连夜跑回去了。齐飞春节来完七日农家乐后,又把姑娘风风光光带回了上海。在东方明珠站过的姑娘,高度的确会有所不同,眼界跟着电梯一起升上去了。回到上海后,开始学会化大浓妆,换上齐飞送她的高档礼服,里里外外的电子产品全从金立换成了苹果。有天鱼水之欢后,姑娘眨巴着那双贴着大长假睫毛的眼睛,对齐飞说了句,你这么能耐给我找份工作吧,轻松点,别太累的。齐飞眉头一皱,现在不是挺好的吗姑娘寻思一会儿,不找工作也行,咱们结婚吧。齐飞倒吸一口冷气,跟姑娘说,行,我想想再说,先睡吧。趁姑娘熟睡,齐飞像青梅竹马一样连夜潜逃了。姑娘疯了似的找他,最后好不容易买了外地号打通他的电话,姑娘声嘶力竭地咆哮了半天,最后哭到晕厥似的问他,“你说你说你为什么不联系我”齐飞淡淡回答“大爱无言。”齐飞每次说起这件事,都不无悔恨,说本身就喜欢姑娘身上那股乡土气息,没想到去趟东方明珠就俗了。“哎,上海果真是个大染缸,如果她一辈子在乡下该多好,多淳朴。”
男生往往这么不切实际,他们不明白,缺乏安全感才是全世界最普遍的妇科病。他们不明白,处心积虑爱算计才是全世界妇女的不治之症。所有的漫不经心,都藏着小心翼翼的精心策划,坐着床边阳光正好洒在漂亮的左边脸,初夏夜晚风微微吹起散发着洗发水香味的头发,在无数个场合的偶遇,时常抹着眼泪说句我很开心呀,随口说出自己的优秀,无意的提问,每一个自然而然的瞬间。是的,当我们喜欢上一个人,就是这么可怕,这么辛苦,变成一个做作的,随时会看着花流泪,拿着书吐血的病人。别说你能爱得轻松自如,谁也没能幸免,能幸免的那不是爱。如果姑娘不努力考上大学,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在该忍住眼泪的时候梨花带雨,该痛苦的时候咬牙坚强,又怎么可能从芸芸众生中脱颖而出俘获他的“芳心”。乔安说,可是他们都不明白,没有一个男孩会明白。乔安跟我讲完这个故事,我笑得海藻面膜都从脸上裂开了,心里却非常不舒服。乔安作为我闺蜜,她犯了一忌。当你以为自己生命中那个救你于水火的骑士出现了,你最好的朋友却跳出来云淡风轻地来一句,他这人就一活雷锋,千万别随便动真情。你面子上特别挂不住,只能大笑,说谁会喜欢他啊,心酸地掐灭平淡生活中那点唯一能让你会心一笑的小幻觉。齐飞喜欢的就是那种被人仰视的感觉,而他爱的那个,是能让他仰视的人。齐飞跟我说过,他喜欢乔安这事说白了就是贱,觉得别人都要在他身上图点什么,所以对他谄媚,对他百依百顺,为他把自己装扮得像个公主,其实呢,他把卡一停,就像咒语失灵,她们马上就会被打回原形,歇斯底里地拿着水晶鞋敲门,她们全都以为自己是灰姑娘,在齐飞眼里,再动情的姑娘,也不过是为了穿进水晶鞋切断脚趾的大姐二姐。
而乔安呢,她理所应当地仗义相助,也理所应当地接受你给予她的一切,她挥霍起来不眨眼,就算你为他死,她也不会掉一滴眼泪。因为她觉得自己受得起。这就是平起平坐,势均力敌。这样的爱人值得尊重。我们总是喜欢和自己搞不定的人扎堆,比如说,乔安和陆先生。
乔安走进奥里斯的大门,fon看到乔安进来,热情地迎接上去。“乔姐来了啊”语调故意上扬。乔安微笑着,把手中的纸袋放在fon面前,“上次你说想要的面膜,我帮你带了一盒。”fon开心得忍不住欢呼,意识到自己身在办公室,压低音量,“乔安姐,您真有心,多少钱,我给您。”“不用了,没多少钱。”说完乔安和fon挥挥手,向办公室里走去。“找我们陆总吗陆总刚去楼下买咖啡了。”fon在乔安身后喊。乔安停住,调头回来。fon殷切地跟在乔安身后,小声说“您和我们陆总到底怎么回事”乔安只是笑,不作答。fon帮乔安按下电梯按钮,秘兮兮地凑到乔安跟前,“乔安姐,上次你问我大秀的事儿我帮你留心了,陆总说了,是要操办一个奢侈品品牌的大秀,上次他还派了几个人出去选址。”乔安来了精,脸上却故作平静,“我已经知道了,谢谢。”电梯门关上前,fon使劲对着乔安挥手作别。直到电梯门关上,乔安微笑淡然的表情才变成戒备状态,立马拿出手机开始查资料,看最近几个热门的展览场所哪个已经被预定掉。乔安就这么一路查着资料,打电话联系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