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了半天才找到自己那件用于挡雨的兽皮斗篷。掀开帘子,他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便朝前走去——反正睁开眼也看不见什么东西,所以他便想着找个离帐篷远一点的地方尿一泡完事。
可走出去七八步之后,哗哗的雨声中却突然传来了许些奇怪的响动…
嗒嗒嗒嗒——这样的声音对于雷克来说是陌生的,他起初以为是萨罗塔大人或罗哈尔酋长的狼骑兵队伍来了,可仔细回忆后,却想起座狼奔跑时根本没有这样的声音。
兽人们并不养马,没有经历过战争的雷克更是从未听过人类骑兵队冲锋时的动静,心中根本没有任何警惕的他拉了拉斗篷,伸手掏出自己的“兄弟”放水,目光好奇的转向声音传来的一侧,嘴里嘀咕道:“到底是什么…”
话音落下,一道闪电骤然间划过天空,漆黑的天地间瞬时亮如白昼。
而正歪着头、皱眉打量侧方的雷克,则正好在这一秒钟的亮光间,看到了雨幕中那支从未见过的队伍——
呈三角形的整齐阵列、高速移动时扬起的斗篷、战马奔腾时溅起的泥泞…
清晰的影像好似照片一样印在了这兽人的双眼之中,可是当闪电消弭、黑暗再次袭来之时,雷克却根本无法反应过来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闪电出现之后,雷声总是后至。七八秒之后,轰然炸响的惊雷响彻伦丁克村——而也就是在这是,雷克才“啊”的喊了出来…
他的呼喊声透着前所未有的惊慌和恐惧,却毫无悬念的被雷声直接掩盖,以至于整个村子竟然无人听见他这唯一的一声“预警”。
扭过身想要逃跑,胯下的尿意已然止不住,他却根本忘记去提起裤子——以至于跑出几步之后,他被这裤腿狠狠绊倒在地…
壮硕的身躯“啪叽”一声拍在了泥泞的草地上,他拼命爬起,张开嘴想要大声呼喊,可是黑暗的夜中,那如海啸般轰然袭来的队伍已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闪电再一次出现,留在雷克视野中的最后一幕,便只剩下了那电光下倏然闪过的雪亮刀光。
“噗——”
借着马匹的强劲冲力,罗迪的弯刀直接将眼前的兽人砍飞了出去——对方的尸体还未倒下,便被索德洛尔的战马撞在地上、继而被三十多匹战马组成的战阵直接碾压成了肉酱…
斥候们冲入了营地,两侧的士兵利索的砍断了帐篷的绳索,有兽人发现了异常,呼喊着从帐篷中走出——然后迎接他们的,便是和雷克一样的命运。
是夜,伦丁克村五十四名兽人士兵尽数被屠杀!
六小时后,即八月二十二日清晨…相邻的格伦村遭遇同样的袭击,无一名兽人生还。
当日傍晚,距离四十公里远的“血矛”部族同样遭受了类似的打击。
类似的袭击一鼓作气般不断出现着,到得八月二十四日夜晚,类似的村落竟然已经被平推了五个!
而直到这时,“罗哈尔之锤”的酋长才刚刚发现伦丁克村被屠杀的事实。
“闪电战”根本就是这个世界从未出现过的战争手段,即便是七十年前甚至更早的战争中,也从未听说过这种四天屠杀五个村庄的可怕“战绩”!
所以当一切发生时,兽人们彻底懵了。
“这群该死的混蛋!”
罗哈尔酋长挥舞着铁锤,轰然砸碎了帐篷内的木桌,恶狠狠的大声吼道:“叫人!给我去通知所有的战士!我一定要让血矛付出代价!”
这位部族中实力第一的强大酋长发怒时当真如同狮子,站在门口的仆人被吓得浑身颤抖,却也不忘低声提醒道:“酋长,用不用和萨罗塔巫医——”
“你他妈的听不懂我说什么?”
话音未落,铁锤已然“呯”的一声砸在了这仆人面前的地面上…轰然炸开的气浪直接将对方掀飞了出去,两百多斤体重的兽人质控一秒多钟才落在了六米开外的地面上——“我说去通知所有的战士,听!到!没!有!”
“听不懂的话,就给我去死!”
另一边,被气浪震伤的仆从“哇”的吐出一口血,当即喊着“是”,连滚带爬的起身朝远处跑去…
“罗哈尔之锤”和“血矛”之间早就积累了不少的矛盾,酋长罗哈尔之前便为这样的事情焦头烂额,而当听到部下报告部族两个村子被屠尽的消息时,他想也不想,几乎第一时间便认定这件事是“血矛”对自己的挑衅!
这样的判断没有任何错误,因为他们打死也不会想到会有一支人类队伍长驱直入,直接从卡伦王国杀到了这里。
“血矛部族。这一次我和你不死不休!!!”
正在发怒的罗哈尔不会知道,几乎在同一时间,类似的声音竟然同样回荡在血矛部族的酋长帐篷内——
“罗哈尔!我一定要你血债血偿!!!”
巨大的战斧“唰”的砍碎了做工粗糙的木椅,脖颈上挂着的狼牙项链飞舞着,上面浸染的血渍更衬托出“血矛”酋长萨克的愤怒。
“竟然屠杀我的三个村庄。实在是不可原谅!不可原谅!”
战斧再次横扫,原本还剩下一半的木椅顿时在稀里哗啦间成了碎片,飞溅的木屑甚至穿透了厚实的帐篷,那动静让站在哈萨尔面前的几位部下如坐针毡,冷汗直流。
“集结部下的勇士。我倒要看看,他罗哈尔除了卑鄙的偷袭,到底还有什么本事?!”
“是!酋长!”
战战兢兢的仆从们冲出了帐篷,飞速朝着一个个村落而去,开始了队伍的集结…
原本还有可能缓和的部族冲突,因为双方总共五个村庄的消失而彻底变得一发而不可收拾——到了现在,所有兽人都明白…这场大战,已然不可避免了。
…………
八月二十五日,夜,暴雨。
在两位兽人酋长愤怒的筹划战斗之际,茫茫草原上,罗迪率领的斥候队伍却好似幽灵一样在雨幕中彻底隐匿了起来。
大雨倾盆,能见度不到三百米。高低起伏的草坡间,一个个低矮的绿色简易帐篷错落的遍布在视野中,远处望去,几乎无法被辨认出来——三十人的队伍,此时便在这“伪装帐篷”内避雨休息着。
在滴水不漏的帐篷内换了干燥的衣服,斥候们嘴里嚼着干硬的肉干,手中拿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