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口气,在听见这句话之后,眼皮一翻,直接就晕了过去。
宋洁柔尖叫了一声:“不!”
她知道,现在自己女儿能拴住叶泽南,让他在此时此刻,在她的病房外,而不是在工厂里留下来,救宋予乔,只是因为她肚子里的这个依靠。
倘若这个孩子真的保不住了,那以后要怎么办?用什么来拴住叶泽南?
医生已经让护士拿过来手术的同意书,说:“家属签字吧,再拖下去,大人也就危险了。”
宋洁柔摇着头,哆嗦着嘴唇:“不……不,医生,你一定要想想办法,这个孩子必须留下来!”
已经是死胎了,如何能留得下来?
医生对于这样的病人家属也是见怪不怪了,毕竟是这种大半夜的事情,谁都少着一份耐心。
叶泽南自始至终,一直面无表情地站着,眼神空洞地看着医院走廊。
宋洁柔扑过来:“你想想办法啊!那是你的孩子!”
好像叶泽南刚刚在经历一场很长时间的思想斗争,在这一秒钟,宋洁柔晃动他的手臂,才终于回过神来。
他看向宋洁柔,说:“要我想什么办法?我并不是医生。”
说完,叶泽南就直接转身离开。
宋洁柔现在总算是明白了。
叶泽南曾经,没有想要徐婉莉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现如今,更是没有这个打算,现在孩子要没了,更是要顺了他的心意。
宋洁柔冲着叶泽南的背影喊:“叶泽南,我不会放过你的!”
宋洁柔的腿上也中了枪,随后有外科手术的医生赶到,紧急手术,需要将子弹从腿的皮肉里取出来。
“快签字吧,医生已经准备好了。”
医生已经去准备手术了,只有一个护士,拿着手术同意书,站在宋洁柔身边,等到看着她手指哆嗦的签字,收起来同意书的时候,问了一句:“你是孕妇的谁啊?”
宋洁柔瞳孔放大:“妈妈,我是她妈妈。”
………………
叶泽南坐电梯楼上下来,在电梯的镜面墙上,露出他此刻惨白的脸。
在电梯降至一楼,他的拳头,狠狠地砸向电梯的开关,砰地一声,电梯开关刷的亮了一排。
外面有一个人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一步,生怕这人是不是疯子有什么毛病。
叶泽南面无表情地从电梯里走出来,在停车场取了车,踩下了油门。
车里还有血腥味,车后座上,是刚刚徐婉莉流的血。
他开着车窗,油门一踩到底,在公路上飞驰着。
这个时候,路上的车并不多,他一路上横冲直撞,就算是有车,也都是纷纷避让。
他开着车,驶向郊外的方向。
原本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他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
食品加工厂外。
夜色已经微微亮了起来,原本隐藏在黑暗中,好像是郊外死人的坟墓一样,现在,因为有光亮的侵蚀,恢复了一些明朗的气息。
叶泽南从挡风玻璃,看着工厂此刻敞开的大门。
他现在再回来,还有什么用呢?
从刚刚,他怕徐婉莉真的出什么事情,丢下宋予乔离开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她与他,真的要渐行渐远了。
他现在,还有什么脸回来?
在驾驶位上坐了很久,叶泽南才开门下车。
踩在满是碎石子的地面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好像是下雪天,雪地靴踩在不曾有人踏足的雪地上。
他记得,那时最冷的一个冬天,宋予乔在地下室里,没有暖气,脚上都生了冻疮。
特就帮宋予乔把脚上的冻疮挑破,然后一个一个都上了药,当时宋予乔抱住他的脖子,说:“阿南,你真好。”
第二天,叶泽南就给宋予乔买了一双十分厚实的雪地靴,说:“不准再冻脚了。”
那一双雪地靴,是叶泽南在落魄之后,真正意义上,第一次给宋予乔送礼物。
真的是患难见真情,倘若是在平日里,在叶泽南尚且是叶家少爷的时候,一双一百块钱的雪地靴,他都觉得拿不出手。
叶泽南清清楚楚记得,那个潮湿阴暗的地下室里,宋予乔十分高兴,当即就穿上了,转了一个圈,拉着叶泽南出去去踩雪,在雪地上一蹦一跳,好像一只快乐的小鸟。
雪地靴踩在雪地上的声音,就和现在,他踩在土路上的声音,是一样的。
咯吱,咯吱……
只不过,却再也没有了那个时候的心境。
穿堂风从外面灌入,长驱直入,将叶泽南身上的衣服鼓动着,狠狠地拍打在他的心上。
工厂里,已经没有了血腥的味道,都被风吹散了。
他看向那个深墨绿色的食品加工机器,好像宋予乔还是被绑在那里,看向他的目光里,平平淡淡,没有一丝温度。
此时此刻,他的心,好像被人划了一刀,正在向外渗这鲜血,一滴一滴,疼得撕心裂肺。
………………
裴斯承并没有回金水公寓,金水公寓房子原本就小,韩瑾瑜可能现在也回去去安宋疏影的心了,他没必要再横插进去。
车子平稳地驶进华苑,裴斯承跟顾青城告别,抱着宋予乔上了楼。
开了灯,裴斯承看着怀里的女人,一张脏兮兮的小脸,嘴唇磨破了皮,右脸还肿着,心里猛地一揪。
他知道,宋予乔是喜欢干净的,如果有某一天不洗澡,都会好像身上生了虱子一样,难受的要命。
他把宋予乔抱着放在床上,将她身上的衬衫衣扣,刚才是如何一颗一颗系着的,现在就如何一颗一颗解下来,裙扣解开,褪下来。
然后是胸后的文胸扣,还有底裤。
浑然无暇的**呈现在眼前,裴斯承转身进了浴室,没有两分钟,端着一盆热水走出来。
因为宋予乔的腰上受了伤,不能沾水,所以,裴斯承就将毛巾浸了水,帮她擦洗着面庞和身体,每一寸肌肤。
白色的毛巾擦拭到宋予乔大腿根部,他注意到这个部位有一块硬币大小的暗红色胎记。
他恍然间记起,曾经的夏楚楚,有一次,也是只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