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铜子儿对显然是管事儿的人讨好地笑笑,说:
“老板,我能在此处赌钱幺?”
那管事的蓄着点儿小胡子眯着眼睨视眼前这叫花,他似乎犹豫了一下,最后眼落在叫花脏兮兮的手里的几个铜子儿上,最终向里挥挥手示意邬光霁进去,邬光霁学着小厮阿如对待自家管事的态度,点头哈腰往里走,这幺热的天,那小赌坊里还是熙熙攘攘挤了不少男人,一股难闻的汗味夹杂难闻的体味扑面而来反倒使邬光霁身上的药水味不那幺引人注意。
邬光霁刚走进那赌坊眼睛四下一扫,挤到投骰子的桌子边上,正在赌钱的几个人瞅见一个臭要饭也来赌钱,真是又鄙夷又好笑,一人大嗓门问道:
“要饭的,你也来赌钱幺?”
邬光霁点头,其余人见了纷纷哈哈大笑,当真是笑谈,一个叫花子居然不坐在桥墩边上要钱,反倒来赌钱。
一个眯眯眼的矮个子男人刻薄地笑起来:
“哈哈哈,说不定这要饭的是要翻本儿好去花巷里找姐们儿耍呢。”
这些人早在赌坊里赌钱堵得头晕眼花,瞧见好取乐戏耍的自是不放过,邬光霁也不生气,其实他的思绪早就飘到九霄云外,似乎此刻身处的不是狭隘的小棚子,乃是京城里顶气派的大赌场,眼前看见的似乎是他还有当朝丞相的侄子与一个皇商家的公子一块儿赌钱的场景。
如今没了那平京盛世,世上怕是再也没有那样在赌桌上看见成堆金银的大赌场了。邬光霁一面说着,一面认认真真将铜钱一个个垒在写着“大”字一面的赌桌上,一共十个铜板,其实比其他人中的一些比起来也不少多少了。
赌桌上其余人瞧见邬光霁码铜子的样子甚是有意思,估计这是这叫花的全部家当了,于是又调侃几句,庄家摇起骰子,随着哗啦啦啦的声响,桌边下了注的众人都将眼一眨不眨地盯紧那罐子,就连那眯眯眼男人的眼睛也像是比平日大了一倍,只见那些人眼珠随着罐子左右转动一边下意识地张嘴先是念念有词,而后不知谁先叫了一声“大!”,立时就有声音大叫“小小小!”来反驳,好像哪方嗓门儿大一些那骰子的点数就会偏向谁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