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我看到他的喉咙动了动,又用干净的餐布擦了擦嘴,随后拿起一旁的高脚杯,饮了一些杯中那红色的液体。
我突然产生一种错觉,他吃的是生肉,饮的是人血。
随即我便在内心好笑地摇了摇头,不过确实…这位伯爵给人的感觉确实是有些像那古老传说中的吸血鬼。
他只吃了一点,便放下刀叉,看向我。
对上他深潭般的目光,我颇有些不知所措,便也慌乱地拿起刀叉,胡乱地切开面前的食物,送进肚子。
食物的味道很不错。
待我有饱腹感的时候,舒爽地叹了一口气,还打了一个饱嗝,这时才注意到对面的伯爵一直盯着我看,想到我刚才那大快朵颐的模样一定也被他看在了眼里,便觉有些不好意思,脸上也有些热。
我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伯爵大人,您是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他点了点头。
我实在是对这破败的府邸心生怪异,想也许白天看它或许会好些。
我又小心翼翼地问道,“…您的家人?”
“他们都死了。”
我心下一惊,“抱歉…”我低下头,想还是少问些为妙。
“我的爱人…也死了…”
他幽幽地又飘出这句话,我惊讶地抬起头,发现他幽深的眸子正盯着我,让我的目光不知该往哪儿看。
我站起身,想要收拾餐具,伯爵制止了我的动作,示意我不用。
他又拿了之前的那个烛台,走了出去,我只好跟着他,除了跟着他,我也不知该做些什幺。
走廊上每隔几步都会有一个房间,紧闭着的房门让我有些好。
伯爵领着我来到三楼的一个房间,我想这大概是一处卧室。
目光偶然瞥见房子角落处立着一个棺材,我吓了一跳,想该不会真如自己所猜测的,这个伯爵是个吸血鬼吧。
伯爵宽了衣,躺在了床上。
我舒了一口气,看来他不睡在那棺材里。
只是…我睡哪儿?
我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刚想出声询问伯爵,可看他平稳地呼吸着,像是已经睡着了。
该不会…就让我和他睡一张床吧。
虽然有些不解,毕竟这栋府邸看上去很大,有许多间房屋的模样。
算了,眼下也没有什幺办法,想也只在这里呆一个晚上而已,毕竟这怪异可怖的府邸我实在是不想多做停留,我便也解了外衣,躺在了床上。
我刚躺到床上,伯爵就翻了一个身,把手臂搭在了我身上。
我身子一滞,有些僵硬地转过头,看到伯爵那张精致的脸就在眼前。
我又摆正了头,不好出声也不太敢动,毕竟其实我是有些害怕他的。
窗外仍是有呼啸的风声和雷声,但是我实在是累极了,放松下身体,便闭上了眼。
“唔…”我缓缓地睁开了眼,眼前的景物有些模糊。
我眨了眨眼,动了动身子,四处打量了一下,这才想起今晚我在一个阴森异常的府邸入住了。
我往旁边看了看,并没有伯爵的身影。
一旁床的凹陷处提醒我刚才的确有人睡过,否则我真该以为那位伯爵是我做的一个梦,或是我的幻觉。
耳边传来音乐声,想大约就是这音乐声搅乱了我的睡眠。
我坐起身,犹豫是否应该出门去看看。
床旁的柜子上倒是有一个烛台。
我知道未经主人的允许在他的府邸内转悠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而且说实话我对这府邸也着实有些害怕,但是我现在了无睡意,也的确好心作祟。
我拿了微弱灯光的烛台,轻声轻脚地走出了房门。
走廊上每走几步,就会有一个细长的窗户,我能从屋内看到室外的情景,时不时划过的闪电,狂风中那枯树的枝桠。
我收回眼,实在是不想再多看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便循着那音乐声下了楼,我记得一楼大厅是有一架钢琴的,难道是伯爵在弹奏吗?
只是待我走到钢琴前,却发现那里并没有人。
只是这音乐声…
我揉了揉眼睛,刚才好似看到琴键在自己动,想一定是我有些经过敏了。
仔细一听,却又发现这音乐不像是从这钢琴处传来,倒像是弥漫在整个府邸内。
我心下有些怪,便捡了一些散落在钢琴周边的纸张。
我把烛台凑近看了看,像是一些乐谱之类的东西。
每一张开头左上角都写着“致维莫”。
音乐声依旧在继续,我得承认这音乐十分悦耳,只是这样不停地回荡在整个府邸内,时而婉转,时而高昂,还不知到底从哪儿来,的确是令我感到有些惧怕。
“伯爵大人?”我又小声地问了句,不知伯爵是否就在附近。
没有回应。
我把乐谱放回钢琴上,便又蹑手蹑脚地上了楼,我想还是回去卧室吧,这里给我的感觉实在是有些不太妙。
路过二楼的时候,那紧闭的房门之中有一扇微微打开了。
我停住了脚步,伸了伸脖子往里看了一眼,一片黑暗,什幺都看不到。
我本来想直接忽视它,上三楼,只是步子却迈不开了。
我的确是对那打开的门持有很大的好心,即使我深谙好心害死猫的道理,即使和好心并存的还有同等份量的恐惧感。
我走到那扇打开的门前,四处张望了一下,便轻轻地推开了那半掩着的门。
这似乎是一间很小的屋子,有些杂乱,我用烛台四处照了照,面前一个书桌上蒙了一层很厚的灰。
我用袖子擦了擦桌子,扬起的灰尘呛得我咳嗽了两声。
我用烛台凑近书桌,那里正安静地放着一个很厚的笔记。
我又朝门外望了两眼,咽了口口水。
我把烛台轻轻地放在书桌上,抹去笔记上的灰尘,我打开了笔记的扣子,翻开了那似尘封已久的回忆。
1784年7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