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着，我母亲立即双手捧着她的脸颊：张芸，张芸，你没事的，你会好起来的。

她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泪水从眼中流出我母亲的泪水也夺眶而出，母亲一只手擦拭着自己的眼泪，一只手擦拭她的眼泪。

护士对我说：你们这样的情绪会加重病人伤情，你们去外面的休息室吧。

我要大家出去，我留下，我母亲坚持要守在床边。

我将张阿姨女儿的婆婆、公公和我父亲安排在休息室后，我又返回救护室。

我母亲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双手握着她的一只手，我默然的站在我母亲身边，我母亲站起来，双手抓着我的臂膀，附耳道：儿子，你要克制你的情感，切不可在众人面前失态，千万不能对她有过分的亲昵举止，你是有身份的高干。

我含泪连连点头，扶着母亲坐到椅子上。

病房大约安静了半个多小时，突然听到门外哭喊：妈妈，妈妈——我听出来是张阿姨女儿的哭喊声，我快步走出去，双手抓住张阿姨女儿的双肩：不要哭喊，这样会让你妈妈更痛苦的。

张阿姨女儿的婆婆、公公也劝慰她，她才强忍着，停止了哭泣。

她们夫妻走进救护室，张阿姨女儿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妈妈，又忍不住的抽泣起来。

我母亲搂抱着她安慰道：孩子，冷静些，多陪陪妈妈吧，要哭就出去哭，别让你妈听见。

我母亲说着说着，眼泪却落了下来。

一直没说话的我父亲拉着我母亲：我们都出去吧，让女儿、女婿陪着，兴许张芸一会就醒了，她们能说说话。

大家在休息室心不安的坐着，室内很安静，我焦躁的来回走动。

好一会儿，只听张阿姨女儿叫喊：小杜——，小杜——。

我急忙跑进救护室，大家也跟随进去。

我看到张阿姨一只手想抬起却抬不起来，我立即上前，双手握住她的手，她强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嘴角动了动，就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一位护士极小声的说：她去世了。

当张阿姨女儿扑在她妈妈遗体上，撕心裂肺的哭喊：妈妈——时，我情不自禁的弯身欲去亲吻张阿姨的脸颊，紧跟在我身边的我母亲的一只手在我手掌被上用劲掐了一下，我立马感觉到我的失态。

此时，护士将她嘴上的氧气罩取下，我母亲迅即拉过被单覆盖在她头部。

后来张阿姨女儿告诉我，在她们夫妻俩守护她妈妈时，她妈妈清醒了几分钟，断断续续对女儿、女婿说了几句话，说着、说着就思恍惚了。

她妈妈伸起手，微弱的说：叫……、、叫、叫……张阿姨女儿意识到她妈妈是要叫我，所以她叫喊我进去。

张阿姨女儿最后加重语气的对我说：我妈妈至死都爱恋着你，说明你对我妈妈确确实实是付出的真情、真爱。

我谢谢你给予我妈妈的真情、真爱！如果不是有你陪伴我妈妈，我早就应该回国工作而陪护在我妈妈身边的，这样一来，我和老公就要分居两地了，所以，我也要感谢你！第二章张阿姨去世后，我和她女儿夫妻将她的遗体护送到殡仪馆，殡仪馆工作人员建议在遗体未僵硬前穿上寿衣，我欲去挑选、购买寿衣，张阿姨女儿大声道：老公，我俩去选寿衣去。

我再一次感觉到我又失态了。

随后，我们三人商量张阿姨的遗像，我说在你妈的电脑中选吧。

张阿姨女儿先答应了，却又要她老公去她们家找一找。

我和张阿姨女儿到了张阿姨家时，张阿姨女儿对我说：你先把你的衣服和你们的那些床上用品清理到你家去。

你父母住在这里吗？我此时明白了，张阿姨女儿是有意支走她老公，以便于转移我和张阿姨的性爱用品及我的衣物。

我边说：我父母住在我岳父家照料我儿子。

边将那一塑料箱的性爱用品和我的衣物分两次搬到我家，张阿姨女儿又说：你把你们的卧室好好清理一下，别留有你俩用的那些性爱用品，使我老公生疑。

她想了想又说：我来清理你们的卧室吧，你去在电脑上选照片。

过了一会，她走到我身边：你俩昨晚在一起？是的，今天早上我从这里去上的班。

怎么啦？我整理床铺时，床单上有一片湿痕。

我哦了一声，我妈妈七十多岁了，还能享受到欢愉的性爱，也是个有福气的女人了。

她说着递给我一个像框：就用这张照片吧，照片上我妈的背景是红色的，我妈妈发自内心的喜悦之情全在她满脸的笑容上，她笑得自然、亲切、和蔼、幸福，就用这张了。

我知道这是挂在墙上的我母亲和张阿姨的合影，墙上还有一张是我父母、张阿姨、我和妻子及我女儿、儿子的合影，这两张照片是我母亲69岁生日时拍摄的，我母亲也将这两张照片摆放在家里。

我母亲69岁生日时，生下儿子刚满月不久的妻子就张罗着要为她亲爱的婆婆祝寿，要我父母的亲戚、我岳父母的亲戚不论老少全都参加生日宴会，并且特别安排我父母的兄弟姐妹在上海小住、游玩。

生日宴会那天，当张阿姨来到酒店，将贺礼递给我母亲说：送上玉镯，祝杜妈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我母亲笑眯眯说：你帮我戴上。

言语就像是婆婆对儿媳妇说话的语气，当张阿姨为我母亲戴上玉镯后，坐在椅子上的我母亲要张阿姨站在她身边，要大家拍摄了她俩的合影。

随后，我母亲要我妻子也站在她身边，三人合照，可是我女儿倒在奶奶怀里，叫嚷要和奶奶照相，我母亲就要抱着孙子的我父亲坐她身边，要我、张阿姨和我妻子站二老身后，并且要我站在张阿姨和我妻子的中间，拍摄下了被我母亲称之为全家福的合影照。

张阿姨对这两张合影照爱不释手，她满怀欢喜地对我说：老公，我婆婆真的很疼爱我，不仅要我和她合影，还要我参加了杜家的全家福合影照，她真的把我当儿媳妇看待。

你看，你一左一右两个妻子相伴，多气，我一定好好爱你、服侍你。

此时，我看着照片中笑容满面的张阿姨，心中一阵疼痛：她和我已是阴阳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