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抽泣不止。
凉国公主慌乱之极,以为自己说错话,连忙安抚他,又是一阵自责。
萧宸又羞又愧,握着她的 小手说:「籽儿,我并非为你而哭,乃是为自己哭。
你不知我此生如何,我早有爱妻离我而去,我俩约定奈河桥上三年之期,却不曾
她竟称许我千年,那孤独荒漠,千年何期难等,如此想来,公主凄凉,何以言说?」
凉国公主虽然不知,亦知道他有几个红颜,于是轻声安慰,也不敢再问。
萧宸喃喃,自觉对不起她,便也不敢相瞒,于是把自己这前半生的遭遇都说
给她听。
她时而叹息,时而宽怀,时而感动,时而欣喜。
凉国公主人美心善,爱切郎君胜过自己,听闻他与如此多的美貌女子行房也
只是心中微叹,却更怜惜他的心思,不忍见他难过伤心。
「萧郎你今年二十,却把我这一生都盖过去了。我虽年二十七,却平淡如水,
我在这漂流千年,见这河水从无到有,又见它干涸重生,这花开凋谢,这草青黄
枯,百年四季,千年 轮回,这里人不知换了多少茬,雪下了多少遍,电闪雷鸣,
春夏秋冬,只觉乏味,不觉解忧,只是见你才欢喜......」
凉国公主说了又说,泪眼朦胧,她仙子般的身躯高挑微颤,说得动情。
「有如此多的女子在你身旁,籽儿心中妒忌她们,却又 十分羡慕,羡慕她们
可以长伴你身旁,但转念一想,夫君此生能有如此多的知心红颜陪伴,妾也可以
安心离去了......」
萧宸听闻大哭不止:「娘子啊......你怎舍得离我而去啊......」
两人泣不成声,相拥而语,喃喃不觉。
不知过了多久,夏日的夜又是如此短暂,眼看天色泛白, 朝霞渐现。
本来凉国公主坚持了千年全靠一股信念,这股信念随着夙愿完成慢慢飘散,
又临近天明,阳气骤起,这时心气大乱,身影若隐若现,似有魂飞魄散之意。
「冷......籽儿好冷......抱抱籽儿......」公主浑身颤抖,萧宸连忙抱住了,却
感觉她的身体比冰还要冷。
「还是好冷......籽儿冷......」她忽然慌乱地说,「萧郎,为什么天又黑了?
快掌灯,快掌灯来......」
萧宸大惊,只觉她的身子越来越轻,感到她马上要不省人事了,于是慌忙说:
「是是是,天黑了,月食了,籽儿勿怕,相公在这儿......」
她听到这话才感到心安,更把身子揉进萧宸怀里,温笑道:「相公身子好烫,
籽儿好暖!」
凉国公主双眼睁着,却漆黑一片,萧宸心痛至极,知道她双眼 失明,即将离
去,不免心生哀伤,大哭不止。
「籽儿,我舍不得你......我萧宸舍不得你走......唔嗯......啊......」
李?听得夫君那悸动人心的哭泣声,不免也跟着伤心,落下泪来。
「夫君不要哭泣,这样籽儿......籽儿也舍不得走了......呜呜......」
两人哭了片刻,只觉怀里的美公主手脚冰凉,再一看面无血色,嘴唇发白,
颤抖不止。
「娘子,你不要走......你不要走好不好......」
「夫......夫君......籽儿......心满意足......再无哀怨......若是......若是来生再
遇......定要随你去......天涯海角......万死不辞......」
她微笑着抚摸萧宸,要攀他的脸庞,萧宸连忙将她手捂住自己的脸,冰凉刺
骨,遥遥无力。
「渡......籽儿,籽儿还要 轮回......下世再嫁与君为......妻......」
她声音颤抖,无法完整说出一句话,萧宸泪如雨下,哀伤之极,颤颤巍巍,
念起《心经》。
「观......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
五......蕴......色空......度一切苦厄......」
随着萧宸念动佛经,籽儿微笑落泪,一束金色流光落下眼帘,滴落在青青草
地上,不多时,娇躯化为淡淡青光,点 点滴滴飘向空中,不复佳人。
萧宸愕然,呆若木鸡,手中握着美公主的发簪,张开手掌,一只萤火虫飞开。
萧宸看着那萤火虫, 自由自在,散漫飞翔,消失在草木之中。
这时听得有许多僧人在院子里念诵佛经,悠悠唱道:揭谛揭谛,波罗揭谛,
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全唐文卷二百五十八大唐凉国长公主神道碑》
萧宸坐在河边,将婚服埋葬,立坟竖碑。
乾坤既分,彖象攸配,变则成女,终于归妹,惟长公主乎!公主讳?,字花
籽。我兴家邦,天锡宗社。昌运及五圣,真享鸿名;圣期至六神,武膺骏命。焉?
絪缊构极,倬彼云汉;的沥乘春,华如桃李;顺颜承志,约礼知节。得茧馆从蚕
之仪,采公宫习史之艺。载瞻汤沐,爰赋井田。其创也与,多于仙源;其徙也称,
长于凉国。杂佩明珰,褧衣锦裳。荧荧煌煌,有秀有芳。居回英以虹倚,动群超
而翠翔,媛成肃雍,侯守禄位。贵则能降,降而不骄;劳而在勤,勤则不匮:未
尝有也。
上皇嘉之,而谓曰:台!和以乐,变乎风,挥五弦之尽美,观万物之从令。
欲同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