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睡罢,明日来祖师殿里听
讲。」惠尘听说师傅要讲道,于是心喜,施礼退了。
而此时慈道老和尚见了萧宸几人,认得周志军和周雨晴,一旁的徐盼君之前
也曾见过。
他微微点头,心里也有了数,再看男子,高大威猛,那必然是叫萧宸的小子
了,而那女子,似乎有些 不同寻常,但慈道老和尚不动声色,和几人客气几声,
安排蒲团,几人都坐了。
慈道沉声,慢条斯理:「几位客人,想必是为惠尘来的。」
周志军说:「正是,烦请住持安排见面。」
徐盼君心中着急见到郎君,回顾四周张望,赫然见他坐在角落,无数心绪涌
上心头,一时看得有些呆住了。
老和尚说:「惠尘,你到前面来,我有话问你。」
惠尘便站了起来,走到堂前,面对老和尚,低着头。徐盼君见了日思夜想之
人的面孔,心酸苦楚,欣喜一时,泪就落了下来,怎么擦拭也止不住,一旁的阿
狸连忙安慰她。
「哥哥......」
「儿子......」
周雨晴和周志军都叫出声来,又想起是殿里,连忙止住了高声,都眼含泪珠。
老和尚问:「惠尘。」
「在。」
「你来庙里多少日了?」
惠尘答:「已满一千三百二十五日了。」
「你可曾悟了?」
萧宸一下子就意识到老和尚这句话的威力了,表面上看平平无奇,悟了,悟
什么了?这是极大的陷阱,看来老和尚是站在萧宸这一边的,萧宸立马就笑出了
声。
众人还没明白,被他这一笑都惊得皱眉,但老和尚和惠尘没有动波澜。
惠尘沉默了一会说:「弟子不知。」
这时老和尚问萧宸:「我听说有个姓萧的年轻居士,是阁下吗?」
萧宸连忙施礼说:「是弟子。」
「你可曾悟了?」
萧宸冷汗直下,这问题居然落到自己头上,这下自己可笑不出来了。
萧宸沉默了一会说:「无所得。」
老和尚本来眯着双眼,听到萧宸的话顿时大开,眼冒白光,灼视着萧宸。
「什么叫无所得?」
「呃......悟与不悟皆是空,佛说自性本空。空完之后又空,乃是空空,所以
无所得。」
此话一出众僧皆惊,人群里惠安对萧宸刮目相看,微微一笑,甚是欣慰。
慈道也笑,众僧更是惊讶,许久没见老和尚笑,难道这个姓萧的年轻人这么
得老和尚心喜吗?
「你说喔?惠尘。」老和尚又问。
惠尘沉默了一会,又说:「弟子不知。」
慈道收起了笑容,对惠尘说:「你每日读《六祖坛经》二十遍,读了一千三
百二十五日,可有什么感悟?」
「感悟甚多。」惠尘回答说。
慈道又问萧宸:「萧居士可曾读过?」
萧宸摇摇头说:「以前听老师讲过,随便看了看,没怎么仔细读。」
「可有什么感悟?」
「没有感悟,只觉感动。」
慈道又笑,这是他今日短短几分钟第二次笑。
「惠尘,把经里神秀大师与慧能祖师的揭语高声默念一遍。」
惠尘顿首答:「是。神秀大师所作:身是菩提树,心是明镜台。时时勤拂拭,
勿使惹尘埃。慧能祖师所作: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
埃。」
慈道这时给众人详解:「慧能祖师原是岭南文盲,听闻黄梅有佛法因此前来
求法。他见了弘仁祖师,祖师问:甚么物,哪里来,做什么?慧能祖师答:我叫
慧能,从岭南来,来求佛法。祖师笑曰:哦!汝是獦獠人。慧能祖师不悦,道:
我来求佛法,人分南北,佛难道亦分南北?弘仁祖师大惊,心中道:此獦獠根器
大利!」
慈道顿了顿,喝了口水继续说:「那时祖师 年纪垂老,衣钵事大,后继不定。
因怕人伤慧能,于是安排他去舂米。一来磨炼他的心性,二来保护他。一日,祖
师召众弟子来见,曰:汝等终日只求福田,不求出离生死苦海,自性若迷,福何
可救?汝等各去自看智慧,取自本心,各作一偈,来呈吾看。若悟大意,付汝衣
钵。为第六代祖。」
众人听得入迷,接目不转睛,老和尚毕竟年迈,又停顿片刻,才继续说。
「众弟子退曰:神秀颇得方丈喜爱,衣钵必为其所得。我等众人,若作揭上
呈与老和尚,没有益处反与神秀上座为敌,不如不作。神秀回房思:若作揭语,
好了便好,不好时反被和尚训斥,又在众师弟前丢了面子,两面为难。想了又想,
得了一法:揭语是做,却不署名,看老和尚如何反应,好便是自己,不好便推脱
不知。于是,在墙上写:身是菩提树,心是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弘忍祖师见了,当众弟子称赞好,又私下见神秀,问曰:揭语尔作乎?神秀应允,
祖师叱曰:汝作此揭,只在门外未入门内,汝再作一揭我看,若见本性,传汝衣
钵。然神秀退,几日惶惶不安,再不能作。」
慈道老和尚又喝水,缓了一口气,慢慢说。
「祖师虽叱神秀,然命人将此揭立于外墙,教众弟子每日念诵,传至舂米房,
为慧能祖师所闻,于是问念诵者:所念何物?童子念与他听,慧能祖师笑曰:此
未见本性,待吾做揭。童子不悦,斥责道:汝乃獦獠,何敢做揭?慧能祖师肃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