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彬没来由的心里一沉,似乎抓住了什么关键点,但又觉得自己过于敏感了,或
许是嫌热换掉了吧,又或许被什么东西刮破了扔掉而已,他不断自我安慰着。
临上车前,宋雅琪发现了杵在营区大门口的覃彬,她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就
像看到路边的一株野草,扭身上车离去。
望着汽车扬长远去的尘烟,覃彬忽然觉得自己好渺小,这个世界好陌生,心
中的沮丧和愤懑无处发泄时,他转身看到了不远处同样一脸落寞,盯着车影子出
神的周卫平,覃彬不想让这个人瞧见自己的丧气样,对着他冷笑一声,拔腿就走,
浑浑噩噩地到处闲逛,猜想着宋雅琪的去处,直到傍晚被他妈寻见,生拉硬拽地
回了营地。
帐篷里昏黄的灯光下,坐着紧绷着脸的彭叔,他见覃彬一脸落寞,失魂落魄
的样子,叹了口气,让他先坐下, 赵大姐则给儿子倒了杯温水放在他手中。
「彬子,叔有话跟你说。」覃彬抬起头,看了彭叔一眼,默默抿了口水。
「你是不是还想着宋雅琪?唉~早知如此,当初在库房避难的时候,就该劝
你打消那些心思!」
覃斌一脸的不服气,争辩道:「叔,我追求自己喜欢的人,有什么错?!」
「之前大家躲在库房里,命悬一线,对以后的日子都很焦虑,我也是非常担
心,所以没有劝阻你,这样至少让你有个活下去的奔头。但是,人跟人哪,家庭
环境不一样,生长环境不一样,脑子里的想法那就是天差地别,或许特殊情况下
会抹平这些差距,可一旦有了希望,你是根本控制不了她的,哪怕你把她绑在身
边,她的心也早就飞了!」
「所以,我现在还有点庆幸,庆幸当初并没有以势压人,撺掇着你和她在一
起,不然现在,恐怕就会给你招来祸患!!」
「叔,我就不明白了,我对她不好么?怎么就能祸患了?」
「是啊,他叔,你也不能老向着外人说话,」 赵大姐也为自己儿子鸣不平,
「她虽说是个城里女人,但我家覃彬也是个精壮小伙,对自家人那都是实打实的,
掏心掏肺,咱家经济条件也不差,嫁给我儿子也不会亏待了她——她自己喜欢攀
高枝儿,那是她的事,我儿子可没错!」
覃彬听得心里咯噔一下,茫然道:「妈,你说的啥意思?啥攀高枝儿,她攀
谁了?」
「老嫂子!彬子,你们先听我把话说完!」彭叔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度,然
后又缓声道,「我和你家老覃兄弟,那是过命的交情,风风雨雨这么些年,好不
容易沾了点政策的光,积攒下这份产业,要不是前些年那场车祸,唉......嫂子你
也知道,我膝下无子,一直都把彬子当自家血脉看待,我还会害他不成?」
说起亡夫, 赵大姐面露苦涩,一阵默然。
「彬子,我问你,你是不是跑医疗队那边去纠缠宋雅琪了?」
「我,我那是等她下班,没有,没有纠缠......」覃彬心虚的道。
「叔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这小子,我还不了解?说到底也没啥坏心眼儿,就
是做事情有时候没轻没重,性子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你也不看看那是什
么地方,由得你胡闹?别瞧都是些女兵,穿白大褂,那也是正规军的军营!你去
追求人家,也得看地方啊,都纠缠到军营去了,还不被人把这事捅到安大队长那
去?!」
「啥......啥?!安大队长都知道了?」覃彬这次真有点慌了。
赵大姐也拧了儿子耳朵一下,「你这混小子,胆子越来越大了啊,敢跑到军
营去胡闹了,你真长本事了你呀?!」覃彬只得受着母亲的教训,嘴也不敢还。
「咱们好不 容易逃过死劫,侥幸活了下来,没想到因祸得福,能和军队搭上
线,以后这元气恢复起来,是只快不慢,只要和安大队长搞好关系,做好后勤工
作,未来那自是一片坦途!可今天我被安大队长叫去,敲打了一番,可把你叔吓
得不轻啊!
彬子,你叔今年六十多岁了,也没几年奔头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这份产业
迟早都会落到你的肩上,男子汉大丈夫,还怕找不到老婆?听叔一句劝,以后不
要再和宋雅琪有任何瓜葛,对你对我对大家都好,你明白了吗?」彭叔语重心长
的嘱咐道。
「叔......」覃彬还是没彻底死心,「宋......她到底攀......」
彭叔立刻打断了他:」她以后去哪里,想干什么,都跟咱们再也没有关系,
不要问我,也不要出去打听,你要清楚,安大队长是手握实权的厉害人物,他今
天能把这份差事交给我们,明天就可以交给其他人,彬子,你给我想清楚了再说
话!「说着,手重重拍在他的肩膀上,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
赵大姐也带着哭腔,用手指顶了一下覃彬的脑门:「哎呀~我这个傻儿子呀,
人家心里根本就没你,你死乞白赖的追着人家有什么用啊!得罪了大人物,咱们
家哪还有好果子吃啊!都怪你爹去的早,没把你管教好,这些年,我也把你纵的
不像样子了,咱家怎么这么命苦啊......」
听着母亲的哭声,覃彬终于慢慢垂下了头,有气无力地道:「妈,叔,你们
放心,我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我不会再做拖累咱家的事了......」
......
宋雅琪满面春风地搬进了二楼一间雅致的套房,这是之前部队进行打扫作业
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