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单位特意给家里安装的分机电话则
意义十分重大。从父亲在金矿担任的职务来讲还不足以享有这样的待遇,然而考
虑到父亲的爱人一向身体孱弱,大病没有小病不断,常常需要去医院看病,配备
及时联系沟通的设备就显得很有必要。
梦绮在床上纠结了好几秒钟,才不情愿地从床上下来,走到楼下客厅,伸出
手缓慢去接书桌上的电话。与此同时梦绮脑子里飞快地想着解释这么长时间迟迟
没有上班的合理借口。她「喂喂」地连问了好几声,却没人答话。她有些不能确
定地放下电话,等待着对方继续打过来的可能,没有立刻离开客厅。梦绮抬头看
向墙壁。墙壁上挂着父母结婚时的黑白照片,照片里的两人微笑着挨近身体但又
保持着微妙的距离,显得亲密又不失庄重,他们是世界上如此完美的一对情侣,
连辞世的时间都没差上一天。这种不幸反而进一步佐证了父母的幸福,连死亡都
只能增添他们互为眷恋的深情。
而联想到父母的死亡,就令梦绮更加地厌烦起这部电话的存在。它存在的主
要价值就是医疗及时的保障。可是,它做到了吗?显然没有!而现在它还时时困
扰纠缠着我自己,用工作的责任给自己戴上一副无形的手铐。现在父母已经不在
这个世界上了,她与之对抗的阻力已经彻底不存在了,永远地消失了!自己应该
寻找新的生活。而新生活开始的第一步,需要做的就是——毁掉这部电话的「电
话线」!
梦绮想剪断电话线的那一瞬间,忽然又想起来一些事。其实她才是唯一应该
要感谢这部电影的人,因为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用打电话的方式问候表达着
自己对父母并不真诚的孝心。想到这里,她暂时取消了剪掉电话线的念头。
梦绮等不到可能会继续打来的电话,才返回二楼自己的小房间。躺在床上,
重新拿起小说想要继续展开阅读,然而倦意袭来。她抬手按灭床头的的台灯,躺
进被子,很快进入了梦乡。
(四)
整个世界陷入彻底的黑暗,一切仿佛都沉寂在某种 静默之中,而夜之魔却悄
悄地 降临。它为梦绮带来一袭薄薄的纱衣,轻轻地为她穿在身体上,映显出她优
美肌体上每一处凹凸部位的细节。
钟表上的指针,磨磨蹭蹭地来到午夜1点30分。
放在床头等待被阅读的小说,忽然「啪」得一声轻响,它被碰落在了木质地
板上。「请记住邮箱:ltxsba@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梦绮的眼睛,这个时候竟然无精打采地睁开了,她的双手松弛无力,双臂却
向前努力平伸出去。步子不再向以往那样的轻盈,显得迟缓,走得很慢。
她慢慢移下楼,打开反锁的铁门,出离家门。在漆黑一片的深夜,她像熟知
自己的目的地所在一样,径直朝向白天看见果木树的方向走去。
当她接近那些硕果累累的李子树,一颗颗饱满甜嫩的李子像突然变成了伊甸
园里诱使少女犯错的苹果。在夜风的吹拂下,果树的 叶子疯了一样地摇曳,像无
边无际,千姿百态的绿色 小手向她挥舞,致意,邀请......她在这里明显地迟疑了
好一会儿,又开始缓慢移动脚步,来到那堵稍微就可以迈过的低矮土墙边上,她
才彻底停滞不前。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在那些无数千姿百态的绿色 小手之中,一只与众 不同的
黑色 小手越过无数的绿色 小手,脱颖而出。那是一双特别干瘪而枯瘦的黑色 小手,
说是手,却更像某种动物猛禽的利爪。就是这样一只黑色 小手,沾满露珠,慢慢
靠近着她那双平展伸直而白皙纤软的手,并试图抓住她的手。她对这只不怀好意
湿漉漉的充满凉意的黑色 小手产生了抗拒,她一次次地用力甩开这只让她烦扰的
黑色 小手。可这只黑色的 小手就像永远不知道疲倦一样......
终于,她那只白皙纤软的手感觉到了疲倦,这一次她怎么也没能甩开那只黑
色的 小手。不得已之下,她白皙的手屈服了,开始顺从地被那只枯瘦的小 黑手所
牵引,她的身体也跟随着那只黑色的 小手行进。
那只手一直牵着她来到没有一扇窗户的破败不堪的三间土瓦房子前。这里正
是梦绮白天曾经光顾过的地方。邻居怪老头家的院中央。
那只黑色枯瘦的 小手试图明显地推搡着她,想让她走进那间没有任何光亮的,
阴沉沉的房间里去。可她却再也不肯妥协屈从了,她像是反过来拉着那只死死不
肯松开的小 黑手,硬是拖拽着小 黑手来到了已经干涸的老井旁。
她像白天一样靠在高出地平面的老井口的井沿边上休息了一阵子。企图逃开
的时候,却因为用力过猛让自己的身体直跌进枯井里去!关键时刻,一个身材像
「孩童」的人死死把她抱住,她才没有落入井底。
意外的惊吓,让她的心脏嘭嘭直跳。那个「孩童」好像明白她此刻的感受,
舒缓地摩擦着她的胸口。她在不知不觉中坐倒在地,背部仰靠住井口。
「不要怕,没有什么会伤害到你......只是......看起来......你的状态......和曾
经一个到过我这里的女人很像......你和她有同样的病症......」一个和缓而富有磁
性的男人说出的声音,可让她分辨不出来的是,这声音是从什么样年龄的男人口
中说出来的。